小渠在医院住了七天,我在病床旁陪了八晚。她依旧不肯原谅我,七天八夜里,她没有没有流过泪,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像个行尸走肉,起床,吃饭,洗手间,偶尔会在病房外的阳台站一会儿,但任谁对她多说些什么,都不肯多回上一句。
到家时,她走在前面,我提着行李跟在后面。她走到楼梯口时,突然停住了,呆呆地看着那躺在灯光昏暗中的楼梯,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我走近靠近她,又生怕惊扰她。可一下子,她蹲了下去,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不一会,哭声渐起,从断断续续直到呜呜咽咽。一户好事的大妈大伯从窗旁探出头来,张望了会儿,大概以为会是什么热闹。遗憾地是只发现了我们,不由失望地拉回大伯的身影。在这栋老旧的小区里,小年轻们的热闹,已经不属于什么新鲜了。
我蹲在她身旁,试图抱住小渠,但好几次都被她挡开了。也罢,反正眼光什么的,也无关紧要了,出丑就出丑吧,任凭她哭个够好了,总比憋在心里强。只好拍了拍地面,挨在她身旁坐下,脏不脏什么的,更不在考虑范畴,我只想陪在她的身旁,像从前那样。
“我们搬家吧!”我轻声地说。
她似乎没有听见,仍旧闷着头哭着,声音在漆黑的巷子里,落得没有回音。
但我知道她在听,只是不想说话。“我们回家住吧!”我说,“回家爸妈在,多少有个照应,存上几年钱,让爸妈添点,也早点有我们自己的家,你以前想要的那种家。”我看了看她的背影,抖动的肩膀明显没了之前那么波动。“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也不喜欢,现在的这些,只是因为我才不得不选择接受。我知道是我不够好,能力也一般,工作这么几年,也还是这个样,半点没有长进。可是,我真的很想给你你想要的那种生活。”
楼上又有人探了下头,又躲进窗旁的灯光下,阴影被拉长映在了围墙上,猥猥琐琐的。我知道这些话在他们听来多少显得有些矫情,特别在这寂静的楼道里,声音又很难被压低,不免有些表演的成份。
不过好赖也罢,眼下已无暇顾及他们的眼光,说不好也很快就搬了,谁也更不认识谁,听了就听了吧!我要带走的只是小渠而已。
“我会换一份工作,没有夜班。我也想过了,即使赚不了太多钱,至少能够陪在你身边,不让你一个人在家。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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