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有些年头的房间,旧得有些其貌不扬,墙角的地方显眼地挂着几张没人理会的蜘蛛网,白漆粉刷过的白墙,一眼便能看出年头来,一块块不均匀的暗黄的沾在上面,应该是洗不掉了,索性就这么着了。头顶上吊着一根的长长的电线,坠落似地吊着一颗不明不亮的灯泡,洒落着白光,却让人总感觉透着一股朦胧又猜不透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样的?
在我背后的墙壁上贴着一张足两三米宽的八卦图,图上八个方位规规矩矩地画着乾坤震巽离坎之类的横线符号,贴得有模有样,看着确实很像是那么回事。
而正对着八卦图的对面,看上去才是主角,墙面左右各贴着一张暗红色的的对联,左边写着“测风水勘六合,拿袖中乾坤”,右边的是“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
小白从左往右,又从右往左,来回看了几遍,似乎怎么看都对,怎么看都不对,摸着脑门只好看了下顶上的横批“济世神仙”。
越看越像,越像越看,“这不整一个骗子的招牌?”话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又忍住了。我不由看了一眼小白,但他也同样呆呆看着我,懵圈了似的。
我只好靠近他耳边,小声地问他,“你哪问来的?”
“朋友啊!”他呆呆地说。
“真是问来的?”我不由讶异地靠在他耳边抱怨了一句。
“不然呢?”
小白那样子,像是没被撞了邪,倒是先撞傻了。
我不由看了一眼对联居中的位置,恭恭敬敬放着一尊木质的神像,身上眼睛炯炯有神,上了漆的缘故,看起来还蛮逼真,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方天尊。在他身前,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在香坛里,丝丝轻烟悠哉悠哉地腾飘着三缕青雾,忍不俊,愣是让人联想到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我不由有些后悔地看了看小白,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要不撤退?”
小白似乎也没了底气,怏怏地对我耸了耸肩,显得很无辜的样子。但似乎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他看着坐在神像一旁桌子后的老人,“喂...请问...这儿怎么收费来着?”
只是那位算命先生似乎始终板着个脸,装着似地一脸严肃的扫了我俩几眼,也不说话,眼神就这么凭空地扫来扫去,自己倒也不觉得唐突。
我看了一眼小白,他也同时回过头来看我,似乎也被他扫望地更没了底气。
“测字,看相还是八字!”他说话的语气显得极其的严肃,说完却突然不理我们,径直拿着手里的一根毛笔在一张红纸上画来画去,也不知道具体在画些什么。
小白这下明显冒出了些底气,好像很懂似的,欠了些身子,“八字。”他小心翼翼地说。
“一人一百。”他眼也不抬,声音缓慢低沉,手里依旧画来画去,一副爱看不看的样子。
索性不贵,好歹一百元,骗也骗不到那份上,我也顿时来了劲,权当玩一回算了,总还未穷到那份上,心里这才也跟着有了些底气。
待我走进了些,才看见那张红纸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不像平时看见的书法,只是字迹凌乱,又隐隐透着一丝铁画银钩的味,有些字一眼就能认得,有些又像是繁体字,剩余的就念不出音,更像是两个单独的字被人硬生生地组合在了一起,不过看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老人这时抬眼看了我一下,面上的两道法令纹被他严肃的嘴角刻得很深。我这才松了口气,好歹也不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骗子。他紧接着又往小白身上端详了两眼,“你们俩谁先来?”
他面上给人的感觉只有五十六七岁,头发很浓密也很黑,下巴有一点胡渣,但被刮得很干净,留着一抹淡淡地黑头。但不知怎么,他板着脸的那副神色,倒更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眼窝很深,严肃的瞳孔里一看不穿深浅,只觉得很深邃,盯久了,像望着一口幽深的水井一样,只能看见水面上泛着一圈浓郁的反光。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胖,他在背后轻推了我一下,我只好顺势坐到了老人的对面,看着他严肃的面孔又多了些威仪出来。
他这才慢慢地收住了笔,从抽屉里重新拿了一张新的红纸出来,又拿起笔沾了点墨,正襟危坐地注视着我,“叫什么名儿?”
“张幸福。”我说,“弓长张,幸运的幸,幸福的福。”
“出生年月,时间。”他手中的毛笔开始没停地在那边写着字,毋宁说画着字更合适些,看着跟我的名字没什么关联。
年月倒是简单,只是具体时间,我约莫想了下,好像从我妈口中听说是晚上九点左右,但她当时说得好像不是很确定。“晚上九点左右,但不是很确定。”我实话实说说,不由后悔来来的时候忘了这茬,而现在突然去问,指不定又被说些什么。
他顿了一下,有些无奈地回过头去继续画着他的那些字。
“有影响吗?要不我问问?”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脸上似乎有些不满的严肃问道。
好在他摇了摇头,一副无关打紧的样子,只是在不断地画着,彻底没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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