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洛阳城,一处偏僻的小院里,昏暗的房间里坐着两人,李光义正悠闲玩弄着桌上的茶盏,中年剑客侧身倚靠在破旧不堪的木门前。
不等李光义开口,中年剑客轻声道:“刚刚从接到随州城传出消息,虎贲营三千轻骑入城了。”
“意料之中,区区三千轻骑而已,不足为惧,只要兵符掌握在我们手中,大周的兵马还不是随意调遣”,李光义把玩着茶盏随意说道。
“钟离元很可能会入京。”
李光义缓缓起身,推开房门,明媚阳光照在脸上,他伸出手挡在眼睛上,问道:“今日龚侍郎已经提及此人两次了,此人到底是何人?能让你这个鹘门门主如此在意。”
龚澄枢没有回答,只是斜眼看向自己的左臂。
李光义余光一撇,似有所想,笑道:“原来如此,早就听闻龚侍郎二十年前在江州被人一剑斩断左臂,这二十年里鹘门也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原来皆是拜此人所赐,钟离元!说不定马上就要见到此人了!”
龚澄枢身体微微一颤,惊讶地问道:“钟离元如今不在随州城?”
李光义走出门外,尽情地享受着初秋时节难能可贵的一丝微暖,在院中伸了个懒腰,开口道:“今日已经出了随州城,奔着洛阳来了。江湖啊,始终只是江湖而已!”
听闻李光义的最后一句话后,龚澄枢冷眼望去,不再言语,只身倚靠门前,抬头朝着天空望去,那一刻他仿佛不再是南汉的黄门侍郎,只是鹘门的一名刺客。
……
时间回到辰时,平南王府内,钟离元背着收拾好包裹后,站在东跨院王妃常婉月的门外,小红端来一杯热茶,招呼钟离元坐下,转身走进内房伺候常婉月更衣。
如同院里的其他丫鬟一样,小红对起初这个穿着邋遢,爱抽大烟的老头子并不在意,有时王府中遇见避之不及,府中的丫鬟仆人背地里都说他是怪人,同时也纳闷王爷怎么把这样的人带回府中,只有老管家还没过世的时候提到过他,众人虽不知这邋遢老头和王爷是什么关系,平日里也不招惹,偶尔遇见了也客气地打声招呼。
直到昨夜府中遇袭,王妃和世子也差点被歹人掳走,又听薛林在一旁说到他师父如何如何厉害,小红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她了解这个孤僻的少年,平时话不多,却也不说假话糊弄人。
不一会儿,小红搀扶着王妃常婉月推开房门,一阵风袭来,吹乱了常婉月的青丝,脸颊苍白毫无血色,显然是惊吓过度所致。
钟离元慌忙起身,摆手道:“王妃万万不能出门,在房间便可,可不能遭了冷风。老朽来只是交代几句话,交代完老朽便快马赶往洛阳。”
“钟先生要去洛阳?若是先生走了,歹人再回来怎么办!”,小红一听钟离元要离开随州城,慌忙问道。
常婉月轻轻握住小红的手,柔声安慰道:“傻丫头,王爷也在洛阳,钟先生此去洛阳定是京中要发生大事”,说罢,望向钟离元,眼神中露出一丝期待。
她自幼饱读诗书,聪慧过人,若只是仇家寻仇,昨晚一剑杀了便可,何必费尽心机掳走,唯一让她活着的可能便是为了要挟自己夫君,她在醒来的时候便已经猜到,见到钟离元请辞赶赴京城,她愈发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钟离元无奈地点了点头,开口道:“王妃天资聪慧,老朽此次正是为了王爷而来,不瞒王妃,南汉的人也入京了,老朽心中隐隐不安,恐京都有大事发生,从昨晚刺客的动机来看,他们并不想杀王妃和世子,应该是为了要挟王爷,所以老朽要尽快赶赴京城,迟了怕再生变故!”
常婉月微微点头,眼眶已经红肿,纤细玉手紧紧握住小红,生怕眼泪落下。几日来,事情不断,刚刚诞下世子不久,又逢府中遇刺,让这位清寡妇人更加憔悴。
“请王妃放心,虎贲营的三千轻骑估摸着也快进城了,虎贲校尉陈大山想必王妃应该认识,由他看护王府,老朽也能安心去京城了”,钟离元轻声道。
常婉月点了点头道:“先生不必担心,夫君那边全都仰仗先生了”,说罢,微微鞠躬道谢。
钟离元连忙让小红扶起王妃,摆了摆手道:“王爷与我是莫逆之交,若此次能平安归来,还望王妃能够允了世子拜师学武的事”,说到这老人憨厚一笑,继而说道:“老朽前半生未曾收过一个徒弟,昨晚已是收下薛五的儿子薛林为二徒弟,小林子可是已经叫过世子大师兄了!”
原本心中念想着京中夫君安危的常婉月听闻后不禁莞尔一笑,心情也好了不少,柔声说道:“一切听先生的,先前只想他长大了做个读书人,如今看来倒有些妇人之仁了,能有一身武艺在身,我和王爷也安心了。”
钟离元拱手道谢,和常婉月、小红以及薛林道别后便匆匆驾马朝着洛阳奔去。
薛林一人站在王府门前,望着钟离元远去的背影,挥手告别。
……
洛阳城,太极殿。
用过午膳后的众人在御花园中休息,先皇赵荣大殡期间,众人皆没有饮酒的念头,便以茶代酒,三两人一堆,在这御花园内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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