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不在屋里，只留下了一张字条。</p>
看过字条后，刁小四什么也没说，闷着头洗了把澡，换了身轻便的衣裳，然后在唐雪裳和贼老道的陪伴下准备从后门离开。</p>
房明祖、耿南翼、楚烈、耿少华夫妇、李元霸、长孙无忌、罗成、房玄龄、朝天椒、侯君集……后门口早已有一大群人在等着刁小四。</p>
众人迎上前来打过招呼，一同出了闻香楼浩浩荡荡往玄武门方向行去。</p>
此刻夜色已深，长安城的街道上行人渐渐稀少，不多时便遥遥望见了巍峨的皇城。</p>
虽然离着子时还有一会儿，但玄武门前已然聚集了许多看客，车马如云人头攒动，三五成群地一边攀谈闲聊，一边朝大街上张望。</p>
在玄武门的城楼上，代王杨侑、唐国公李渊等王公权贵、文武大臣赫然在座，而出席李世民、长孙观音婚宴的正道各派掌门耆宿亦大多滞留京中，静待今夜的这一场对决。</p>
按道理来说，两个修为仅在通幽境上下的年轻人之间的决斗，压根不可能引起这些位世外高人的关注。然而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份太特殊，一个俨然得到唐国公李渊的力挺，另一个本身就是郑国公王世充的爱子，而且双方的背后都有太多正道势力与顶尖高手的支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于当前天下大势激烈碰撞角逐的一个缩影。</p>
决斗的仲裁人是龙虎山“七宗罪”之一的无罪真人，他早早站立在玄武门前，守候着刁小四和王玄恕的到来。</p>
趁着参加对决的两方主角人物均未现身的当口，看客们议论纷纷众说纷纭。大多数人都看好刁小四会大获全胜，却又奇怪为何洛阳方面始终无人前来为王玄恕压阵助威，莫非这位小公爷已经失宠，连亲爹也不爱搭理他？</p>
可当他们看到王玄恕跟在金鼎神僧的身后走进位于玄武门外的决斗场时，所有的揣测和质疑便立即没了声响。</p>
更令人诧异的是，王玄恕居然没带一个随从，更无亲朋好友的陪伴，惟一在他身旁的，便只有峨嵋慈恩寺的金鼎神僧。</p>
外围的人群纷纷闪避，让开一条狭长的通道。金鼎神僧一袭大红的袈裟，在黑夜里分外醒目，左手托钵右手执杖，双足赤裸纤尘不染。</p>
王玄恕在他的身后缓步而行，穿了一袭宽松的月白缎长袍，背后斜插两柄又细又薄的黑鞘长刀，银白色的刀穗随风飞舞，犹如跃动的焰苗。</p>
好似商量好的，另一边的人群亦在“来了、来了”的一阵骚动中闪开通道，刁小四坐着大车在众人的陪同之下差不多与金鼎神僧、王玄恕同时抵达玄武门。</p>
金鼎神僧神情淡然地扫视过刁小四，在预先设好的决斗场外立定脚步。</p>
王玄恕上前向他躬身一拜道：“大师，学生去了。”</p>
金鼎神僧没有说话，慢慢伸出右手轻按在王玄恕的额头上，嘴唇微动默诵真言。</p>
王玄恕但觉眉心缓缓发热，一股凛然佛意汩汩注入，顿时所有杂念心魔尽祛，灵台空明无物坐照忘情。</p>
须臾之后，他双手在胸前合十又是一礼，沉声道：“学生必不令大师失望！”</p>
“去罢！”金鼎神僧抬起手，合起双目犹如老僧入定，仿佛身外万事均与他无关。</p>
王玄恕再不多言，抬直身躯迈步走向角斗场，脸上无喜无怒风清云淡。</p>
这边的一举一动，对面众人自然看得真真切切。</p>
房明祖诧异道：“那老和尚在搞什么鬼？”</p>
“大慈大悲空明咒。”侯君集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回答道：“据说这是峨嵋慈恩寺的不传之秘，虽说对修为并无直接的效用，更不会增强一丝一毫的功力，但能够让人的道心在瞬间提升到坐照甚或忘情的境界。”</p>
楚烈怒道：“这不是明目张胆的作弊么？”</p>
耿南翼看了眼对此无动于衷的无罪真人，苦笑道：“决斗规则上可没说这一条。”</p>
几人窃窃私语时，刁小四刚刚慢吞吞地从大车上下来，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数十丈开外的金鼎神僧和王玄恕。</p>
“孙……子，一、一个人都……不带，装、装孤、孤……”李元霸不屑地说道：“胆英雄？”</p>
“你这就不懂了，”长孙无忌回答道：“人家玩的这手叫悲情。”</p>
罗成冷冷一笑，蓦地掣出五钩神飞亮银枪冲着天空高高举起。</p>
登时，四面八方响起无数长安城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叽叽喳喳的助威喝彩声道：“刁哥小四，威武不败”“、“玄恕玄恕，选你准输！”</p>
刁小四精神大振，一个箭步蹦上车顶，朝向欢呼雀跃莺歌燕舞的粉红少女助威团抱拳行了一圈谢礼，又重重咳嗽两声，大声说道：“各位长安城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大家晚上好！我，就是你们翘首以盼万众期待的小四哥，今夜借玄武门一方宝地，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p>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兄弟我有个梦想，就盼着大伙儿有钱的捧个钱场，有力的给个立场，没钱没力的您也别闲着，帮忙吆喝两声——‘刁哥小四，威武不败’，也算我没白来这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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