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蓝,云悠悠,初秋落叶时节。</p>
醉仙楼中,三杯两盏淡酒,石敢当与暮月明一见如故,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赵煜托着香腮坐在一旁,时不时夹些菜送到嘴里,无聊之极。</p>
说起来,这满满一桌子菜,共计三十六道乃是醉仙楼中最昂贵的席面,这花费也是令人瞠目结舌,足足有三百多两。不过暮月明却是有钱,伸手就是一锭金子,据说是卖了师傅炼得灵丹妙药,故而得了不少钱财。</p>
“贤弟手头如此宽裕,为何还要用道法入城,岂不是多此一举?”</p>
暮月明面露不屑,答道:“天下路是天下人的,我走一走路,凭什么给他钱!”</p>
说完,两人哈哈一笑,举杯相碰,一饮而尽。</p>
暮月明许是很少饮酒,只是喝了几杯便脸色泛红,说话也变得大声起来。石敢当却也没好到哪里,他虽然比暮月明大了两岁,可是这饮酒的本事也就刚好多了两杯。</p>
倒是一声不吭的赵煜喝的最多,足足半坛子女儿红,只让她的脸色浮上一抹淡淡红晕。</p>
“石兄,我这次下山可是背着师傅,若是被抓住不知道要挨多少顿揍呢。”</p>
“反正你迟早都要来俗世历练,和师傅商量一番不就行了。”</p>
暮月明打了个酒隔,说道:“商量?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有商量的余地。”</p>
石敢当安慰道:“师者如父,虽然严厉但也绝对不会害你的。”</p>
“这个我懂,可是总是一个人在山上修炼的日子,太孤单了。这回我好不容易跑下来,一定要找个女子回去双修。”</p>
“贤弟啊,你若是把双修这个词改改,就凭这张脸蛋肯定能找到不少合适姑娘。”</p>
暮月明有些疑惑,说道:“为啥,我上写的都是道侣双修啊!”</p>
石敢当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他对于此事也不甚清楚,没有经验又如何教导别人。</p>
此时,突然从隔壁的另一间厢房之中传来一阵女子呼救之声,还有男子的戏谑淫笑。</p>
石敢当三人如今乃是在醉仙楼的第三层,这里向来只有身份显赫之人才能上的,当然像是暮月明这般用金子开路也不是不可。</p>
“程公子,放过小女子吧,我只是个卖艺的可怜人啊。”</p>
“嘿嘿,扔了那把破琴,把公子伺候好了包你富贵!”</p>
可怜女子低声呜咽,说不尽的凄凉。</p>
想来那边应是哪家的贵公子正在玩耍吧,石敢当轻叹一声,心道世态炎凉,人心不古。</p>
与书生不同,暮月明自幼修道,对于世俗这些肮脏之事难以忍受,也从不计较后果。如今他又喝了两口酒,更是肆无忌惮,直接一脚便将两间厢房之间的木板踹开,径自走到了那间厢房之中。</p>
赵煜深深看了石敢当一眼,便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神色愤怒。</p>
不知是因那些纨绔子弟愤怒,还是因为石敢当的无动于衷而怒。</p>
“石敢当,你已经不是以前的无用书生了。”突然,伞中墨女轻声说道,她比任何人都懂得书生的顾虑,“修行一途,修的就是天地之间的自由身。你如此畏首畏尾,如何保持一颗本心。”</p>
话音刚落,石敢当腹中浩然气一阵翻涌,忽然如同火烧。</p>
是啊,往日在靖水镇中我只是一个落魄书生,为了安身立命不得不小心翼翼。可如今,我了无牵挂,见了世间不平又何必犹犹豫豫?</p>
他想起了红叶和尚去世那夜,问他那个问题,“书生郎读了这么多年书,最喜欢的是哪一句?”</p>
他说,吾名敢当,挡尽天下不平,挡尽天上不公。</p>
一念至此,石敢当目光熠熠,抬脚走进了那一头。此时此刻,他的身上多了一股难言的气质,与以往的儒雅不同,而是一种无愧于心的磊落味道。</p>
与此同时,暮月明只用一个眼神便制服了那个正与女子纠缠不休的纨绔子弟,眼神泛着一股紫色,应是用了某种法术。那个可怜的纨绔子弟瘫倒在地,屎尿齐流,双眼无神。其余人则是噤声躲在一旁,生怕也被瞪上一眼,如此丢脸。</p>
而赵煜则是冷声喝道:“程浮屠。”</p>
想不到,在这一片狼藉之后,仍有一人自斟自饮,看着眼前的闹剧,眼中带着不尽的戏谑之色。他脸上蓄着络腮胡子,脸又四四方方,看上去威风凛凛,与他老子程铁虎颇为神似。</p>
他如今乃是青山宗的高徒,对于世俗之事也不上心,故而每次与那些狐朋狗友出来找乐子时自己也不动弹,只是看看热闹,以免做了什么亏心事传到青方山上不好交待。</p>
看到赵煜仍是往日里的模样,他的眼中划过一抹狂热,站起身来,一脚蹬开那个在地上狼狈无比的同伴,慢悠悠的走到赵煜身前,说道:“想不到煜儿妹妹竟然来了隆方城,那些看门的兵士真是瞎了狗眼,也不向我通报一声,不然我定然设宴招待。”</p>
“叫我赵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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