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校长是想要凤毛麟角,找特别出头的,要另辟蹊径,破开临水县一中的笼罩。人才,不是考了高分的才是人才,诗书礼乐易春秋,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哪一个行了,都是行。
就是街上的修鞋匠,那也是一门手艺。
可惜的是,汪校长的一番苦心,只是搞了一个校友聚会,让林希山无拘无束地领唱了《明天会更好》以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希山参赛的书法也没有了然后。
汪校长搞完校友聚会的第三天,西京师大那个跨省的调令来了。母校舍不得一位高材在乡村中学屈才,硬是通过省里的头面人物把汪校长调到西京师大中文系撑梁,干系百年树人的大计。
林希山拿到了汪校长的三套赠书。《资治通鉴》、民国时期的《御刻三希堂石渠宝笈法帖》影印本、《大陆文学史》繁文本。
这三套书,价格不菲。光是那本法贴,差不多能买好几台SHSAP大彩电。林希山用展大叔的三轮车把书拉回家,听唐老先生说出法贴的价值时,直接蒙了。
汪校长一走,那位副校长扶正,那走路姿式都变了,原来走起来象猪,现在走起来成了螃蟹。
特别横,带着庆台师专那帮人共有的地头蛇的牛劲儿。
螃蟹校长觉得该变变校风了。
最大的变化,是三天两头有打架地。种子公司张经理的儿子张全来是头号惹事儿的主儿,还有一位比闻磊晚几天来了临水十二中的插班生,临水县某刚成立的粮油公司的二儿子姜金泽,来学校第二天就跟张全来结结实实干了一架。
不为别地,就为了谁能请闻磊吃顿饭。
林希山两耳不闻窗外事,低调苦学。
两位暴富了的有钱人家的儿子跟一帮城市孩子撮火,确实跟林希山这样子的性敦朴地纯山里孩子没什么挂葛。
“他们有钱有死了也跟咱没关系。”林钟纬也学着林希山,每天骑着车子到校,放下书包,就开始做题。
还有二十多天就重新考试分班了,多考一分就多一分把握。
可是,事儿就是这么寸,树欲静而风不止。初建尚晚上因为撒尿的事儿跟姜金泽干上了,那天夜里风大,刚来没多久怕黑的姜金泽,人又太懒,直接就站在窗户上对着外面呲开了,那风,吹了靠窗睡着的初建尚一脸的秽物。
一句你妈地,一脚把姜金泽踹下去了。
这一通打,两人脸上都挂彩了。
初建尚干姜金泽,其实就是看不惯姜金泽整天往闻磊那儿腻歪。麻批地,一个城里的外来户,想得倒美。
校花引发的一系列风波越发不可收拾。
张全来趁着闻磊回家吃饭的空儿,就贴上了,光高级雪糕,一天都十了根地买,还买了临水县光明大剧院的电影票。
那位螃蟹校长却没事人一样,坐着暴发户的黑轿子除了喝就是吃。
汪校长走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二班又插进五个学生,鬼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地,反正,连正余弦都分不清,倒是能不伦不类地摆弄乐器。
吉他。
林希山实打实地看见吉他的真容了。
班里多了这么一帮不务正业的人,想学点东西是不太可能了。姜金泽眼见着张全来那货抢了他的风头,直接使坏,趁着闻磊交作业的空儿,扔纸飞机传纸条。
上着课就这么干。有位女同学的头发被他绑到椅子上,那女同学一站起来,一声尖叫,班上城里的学生嗷嗷地起哄。
数学老师气极,直接把姜金泽请出了教室。
林希山把书往桌上一摔:“完了,这学校完了,汪校长一走,这哪象什么学校!”
姜金泽在教室外撇嘴,“屁,你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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