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在江湖上依稀有一种传言,说在中原之外的丰沮海上有座梅花岛,岛上一年四季梅花常开,莺啼燕语无不欢喜,可谓是一座世外桃源。只是一百年过去了,谁也没有到过那座梅花岛,甚至这传言是真是假,梅花岛究竟存不存在都无法知晓。
三十年前,一场武林浩劫席卷中原,众多武林门派互相残杀,几乎销声匿迹,侥幸活下来的人说最后挽救这场武林浩劫的,是梅花岛上的人。可谁也没有真正到过梅花岛,也从未见过梅花岛上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活下来的人也都死了,那场浩劫也已经很少有人记起了。
正值仲春,桃红柳绿,绿树成荫,百鸟和鸣,好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一座宏伟的府邸威严地耸立在牧云州西南角,府门两旁挂上了金丝镶嵌的大红灯笼,足有半人长短,灯笼一周贴了大大的双喜字。门楹上下也全用牧云州内最好的赤蚕纱结帘承扇。府门左右两边各一樽披红大石狮子,门外的丝绒红毯也是铺了足足有一丈距离。石狮子后上方,一副金边镶嵌的白玉牌匾赫然悬挂于门厅正上方,呈“牧云白府”四个鎏金大字,甚是光彩夺目、气势恢宏。
再瞧府内,处处花团锦簇,张灯结彩。上下家丁是通身黄绸,腰系红丝,脚蹬红面绣云鞋,正有条不紊地布置桌椅。婢女也是来来回回,步伐匆匆,端着各色盛满珍馐美味的凤瓷圆盘依次放在桌上,再摆好刻有麒麟图案的翡翠酒杯后,这才疾步撤到一旁,静静等候着主人的指示。
府内外堂下站着一位身穿暗紫色长衫,结发束髻的中年男人。只见他甩甩衣袖,抬起手后,用右手转动着戴在大拇指上的一枚暗红玉脂戒指,远远地瞧着府口,这就是白府的掌家人,人称“玉面阎罗”的白鹤亭。在他旁边站着的,是一位身着深红喜衫,胸前佩戴大红扎花的年轻男子。修长的身躯架起这件喜衫显得十分精神,白皙的皮肤嵌在一张国字脸上,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显英俊帅气。他就是白鹤亭的独子白玉堂。白府之所以如此声势浩大地盛扮,正是因为白玉堂今日成亲。
白府门外,街上早已站满了前来贺亲的人,因新娘子还未到来,众人皆在白府门前翘首以盼。在牧云州一般的家庭办喜事是绝不会如此热闹的,只因白府是牧云州第一大户,平日里待人又是谦和有礼,每逢灾荒时就帮济苦难的人,因此在整个牧云州也是家喻户晓。
要说今日最高兴、等着最着急的人,定是白府的公子白玉堂了,虽然他表面上装作镇定自若,其实内心里早已经迫不及待了。虽然他今日大婚,可是他并未见过新娘子,他的这门亲事是早年间就定好的。二十年前他爹白鹤亭就与海州的另一大户人家宁府定了盟约。双方约定若所生皆为男丁,就让两个孩子结为异性兄弟,若为一男一女,则指腹为婚,结为亲家。其实二十年前,白鹤亭就与宁府的掌家人宁淳阳是结拜兄弟,为了让下一代能够延续两家的深情厚谊,才有了先前所做的约定。如今,已是二十年后,两家孩子已经长大成人,该到婚配嫁娶的年纪了。就在两个月前,白鹤亭专程去了一趟海州宁府,与宁淳阳定下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忽然,白府外人声鼎沸,只听得远处锣鼓喧天,混杂着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声。有人高声喊道:“新娘子来喽,新娘子来喽!”白玉堂听见后心里更是激动不已。据白鹤亭给他讲,宁家女子宁倩儿生得是十分标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牧云州还没有哪家姑娘能比得上呢!
耳听得迎亲队伍越来越近,白鹤亭带着儿子白玉堂来到府门外迎接新娘子。众人看到新郎官白玉堂从白府走了出来,各个满脸疑惑,也有人低声讨论着:“这新郎官怎么不在迎亲队伍里,反而从家里出来了?”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白鹤亭去宁府时,就提出按礼制让白玉堂提前半月去宁府迎接新娘子。只是宁淳阳当时婉拒了,对白鹤亭言道:“白兄,这牧云州到宁州一来一回得有一月,实在是没有必要让令郎前来迎亲。再说到时候我与倩儿的娘亲会一同前去,路上也有个照应,你们就在家好好准备准备!”白鹤亭听完忙说:“宁兄,这万万不可!一来不合礼制,二来怎忍心让宁兄和嫂夫人劳累呢!就让玉堂前来迎亲吧!”宁淳阳笑着说道:“白兄,你我兄弟二人情同手足,早已是一家人了,你就不必和我客气,你们安心准备家里的事。我和倩儿他娘一起来送倩儿,也就放心了,白兄万不可再推辞!”听罢,白鹤亭只能拱手道谢:“那就多谢宁兄体谅了,路上就辛苦您和嫂夫人了!”白鹤亭回到府中就将此事告知了白玉堂,于是白府上下提前十天就已经着手准备了。
在一阵欢呼声中,迎亲队伍停在了白府门前,一共两辆马车,一顶红鸳顶八抬喜轿。白鹤亭急忙带着白玉堂迎了上去。从最前面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位身着蓝色大氅的中年人,眉目间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煞气,此人正是宁淳阳。白鹤亭立即拱手致意:“宁兄,这一路上辛苦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白玉堂,白玉堂也明白了父亲所指,急忙上前。白鹤亭满脸欢笑:“宁兄,这就是犬子玉堂!”白玉堂拱手弯腰道:“宁伯父,哦不!岳父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宁淳阳看了看白玉堂,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嗯,果然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玉堂,罢了,起身吧!”白玉堂抬起头来,挺直腰身,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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