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白玉堂策马东驰后,不一日便出了牧云州境内。
这烈焰红驹乃是白玉堂十八岁成人礼时其萧伯父萧启雄赠与的成人礼。烈焰红驹本是西原大荒之地淑士国所特有。此良驹原是哈比是国之汗血宝马与比德斯国汉诺威马杂配所成,兼具了两种名马的优势。
烈焰红驹头宽颈高,四肢修长,肌肉发达,皮薄毛细,关节灵活,步伐轻盈,善于跋山涉水,跨越障碍,于平地处飞驰更不在话下。此良驹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强,能日行八百里。骑着它,白玉堂用不了几日便能到灵州了。
三百年前哈比是国北上征服了比德斯国,将汉诺威马据为己有,编入皇家卫队铁骑。再一百年,哈比是国入侵东方淑士国,不仅被淑士国戍边铁云骑赶了出去,还差点亡国,只逃走了一些王公贵族及少数从属,同时也俘虏了大批奴隶和汗血宝马。再后来,聪敏的淑士国人经历代精心培育,才有了这烈焰红驹。
五年前,萧启雄的商队出西原大荒,花三百金从淑士国皇室商队手中买来三匹烈焰红驹,一匹萧启雄自用,一匹赠与其岳父始均上人,这另一匹便赠与白玉堂做成人礼。
烈焰红驹曾两次救白玉堂于死境之中,白玉堂也视烈焰红驹如生命,极不爱惜。在白府,这烈焰红驹并没有和其它马匹一同圈养,白玉堂为烈焰红驹另造马厩,就于白玉堂新房西侧不远处。白玉堂闲时便会亲自为其洗刷,饲喂上等草料,平日里由专人看管。
且看白玉堂,此时正驾烈焰红驹飞驰于牧云州城外的官道上,所行之处烟尘卷起,不及路人回看遍已不见踪影,何不快哉!眼见天色渐晚,怕生出意外,便想找家客栈住下,待明日再启程赶路。正心忖之,但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客栈,于门头外悬挂丈六旗杆,上书“凌云客栈”,便策马飞将驶去。
江湖人都知晓,这凌云客栈并非一般客栈,乃是聚天下英豪之去处,其主人乃“飞天神将”段思涯。再说这段思涯,乃南国王庭段六王爷旁出,因非嫡系正出,于南国王系不受待见,二十年前便来到中原,于牧云州外立身定所,第二年便修成这凌云客栈,广聚天下英豪,以图平生之快事。
顷刻间,烈焰红驹已至凌云客栈门前。门卫陶六见有客至,便立即上前,正欲牵马拽缰,怎料眼前这马嘶鸣一声,前蹄乍立,双足飞踢,足足有三人高,吓得当即后退数步。待马落下,定睛细察,才认出了马上之人。
“哟,怪小人眼拙,没认得原是白大公子驾到!不想竟惊到这烈焰红驹,还望公子莫怪!”陶六见马上来者正是“柳云旋风”白玉堂,便上前一步,拱手言道。
“陶六哥严重了!当下天色已暗,难以认得是应当的,只是我这烈焰红驹除了少些家人却是从不教旁人随意碰得,惊着陶六哥,还望海涵!”白玉堂跃马而下,也抱拳示歉。
“白公子客气了!”陶六言道。
“陶六哥,老样子!”白玉堂将手中的马缰递给陶六说道。
“哎哟,真不巧,白公子,实在对不住您呐!昨儿傍午来了两位客人,点名要一间上房。原本已将地甲一号房间许给,但他二人却嫌视线不好,非得住到天甲一号房中去,现时还未离身呐!”
陶六面露难色继续言道:“我已然说明那天甲一号房已许给白公子住,旁人住不得。怎料那二人顿时便火冒三丈,还言着:‘怎的,你这开客栈的,还将人分三六九等,只许显贵之人住上等房,却不叫我等住得?’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锭印花大银,我便不再好意思与那二人争将下去,无奈之下便将天甲一号房许了人家。还望公子大人大量,莫叫小人为难啊!”
听罢,白玉堂点头言道:“原是这般,却不打紧!陶六哥莫要挂怀,那二人只怕是外地人,不晓得咱这客栈的规矩,于银子利处,便不必再追究了!只是陶六哥刚言那二人使得却是‘印花大银’,直教人心生云雾啊!”
陶六听罢言道:“谁说不是呢!我家主人已命人暗中查访去了。只是这印花大银许久未现世,如今却又诡异流出,只怕是江湖又要起祸端啊!”
白玉堂听完若有所思,陶六随即又言:“白公子,您请往里,地甲一号房早都收拾好了!”
白玉堂又拱手致谢:“多谢陶六哥!”说罢便往里走,旋即又回转身来,对陶六言道:“还劳陶六哥命人将这红驹精心饲料,我明日还得赶路!”说罢又是抱拳一番。
来到地字一号房,白玉堂将白柳剑挂于床边围栏上,四下向外望去,只瞧得客栈门口悬着的两盏竹木灯笼亮着,在微风中晃悠左右,灯笼上的“凌云客栈”四字分题于灯笼两侧。门口两边站着陶六和朱七,时时来回交察。
见无疑处,白玉堂这才关好窗户,侧身坐于房中凳上,右手搭在圆桌上,左手自然成拳,置于腿上。正细心想着天甲一号房内的客人究竟是什么人时,门外有人敲门。
“谁?”白玉堂瞬间起身,转身欲取挂于床栏上的白柳剑。
“白公子,是我,阿成!”门外的人答道。
白玉堂听罢放下戒备,打开了房门:“哦,是阿成啊!”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灰布衫,腰间别着两把黄柄短刀,盘子里端着一壶酒,几碟小菜,放于圆桌上。抱拳言道:“公子,我家主人让我给您送些酒菜来。”
白玉堂听罢,面露喜色,说道:“哦,你家主人知道我来了?他人呢?”
阿成答:“自打公子的坐骑一到客栈门外我家主人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老人家现下正有些琐事缠身,脱不开身与公子相见!”
“哦,不打紧的!阿成啊,替我问候你家主人。只是我身有要事,明日一早便要启程赶路,等回来时再来拜访叨扰!”白玉堂道。
“好的,公子,我会转达给我家主人的。那公子请用餐,阿成就退下了!”说罢,阿成起身准备退下。
“哦,阿成,除了你家主人,不要让任何人打搅我。还有,明早早些喂好我的马!”
“是,公子!”阿成说罢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白玉堂刚坐下欲吃些东西,却又想起住在甲字一号房的那两个人,内心隐隐感觉总有什么地方不妥,于是又起身准备查探一番。
刚欲出门,只见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白玉堂立即开门出去,站在门口观察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又进了屋来,正欲关门,瞧见从客栈门口进来了两个戴着黑斗篷的人,门口的陶六和朱七此时也不见踪迹。
白玉堂总觉得今夜将有什么事要发生,便准备下楼查探究竟。想到挂在床边的白柳剑,便走过去把剑放在房顶的悬梁横架上,又拿起香炉将炉灰分别倒在床边、两个窗户底下和门口,吹灭了蜡烛。出门时又将一条窄小的丝带夹在门缝中,这才放心转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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