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以后的半个月中,我是从尧君家向碑悉山来回跑的,在这来回之间,本是很枯燥的赶路,只是在两处潭水之间,有一段两刻行程的原野的风光,是我觉着很好的,很安适的景色。由于近几年来,那位老皇帝越来越昏聩,穷凶逞恶的缘故,在整个赵朝,能有这样一方安稳悠闲,天人相处的景色,实在是难得。我每每从这田间的野路上走过去的时候,总要喊车夫再慢一点,再慢一点的。
从原野里过去,斗状的碑悉山已经十分近了。这半个月来,已将碑悉山的整个前后走过勘察,但是除了先前的一座寺庙以外,又在后山发现了一棵满株通红,从也没见过的高头大树之外,没有其它的发现。那所听说的仙人的洞府以及在洞府的明台上的一本白而泛光的旧辞的线索,也从没有抓住个一角半角的影子。
只有寺庙与树,可以为二收获。在今天从碑悉山回来的时候,心底里便有些丧气的想:“按照你的生活经验来说,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趣异怪,你这样风尘仆仆地一个月,除了两三处风景,其它的一概没有收获。你那心想得到这一本笔记,然后满世界跑寻找神奇的事情的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马车吱呀呀地从青石路上过去,一接近尧君家的时候,换了沉思,心里快乐同时夹杂着一些痛苦起来。因为这半个月之间,那脾气很古怪,谁也害怕的魏雪雅,不明白什么缘故,总是向我的清院里跑来,有时借一本书,有时问两三个字,甚至讨问我的小说,请我教她弹琴。
由于我到碑悉山的缘由,只对尧君说过,雪雅并不知,若是她知道肯定要缠着我与我同来的。而被这样一个青春的少女围绕,我也曾问过雪雅:“雪雅,你整天到我这里来,父母哥哥同意么?”
雪雅却笑道:“我到自己的家里,也不行么,这句话爱准哥你也说过的。”如此如此,我拿她没有办法,只是心里将她当作一个可爱的妹妹,糊糊涂涂地相处过去。
当我车停下,回到院子的时候,雪雅站在院子中等待我了,她穿着一身紫色的袍子,那同瀑布似的秀发,用一条简单的青靛色的束带束住,向下看去,只是瘦细的腰部,很丰腴的臀部,以及两条很长大的双腿所构成的下个半身,与她被秀发遮住的瘦平的背部,形成一个柔和的矛盾,她有时如火有时又如冰的性格,她的身上便展示出来了。
她听见响动,回过头来笑说:“爱准哥,你回了么?”
我点点头说:“回来了。”
“我给你准备了茶,你要喝么?”
“我也感到干渴了。”
雅妹一面给我斟茶,我一面喝,有时扫看她那青葱如玉的手指头,那如宝石亮一般的丹蔻,叫我的忍不住想:这样的玉手,这样的玉手,假如那样做,假如这样做……想到凝深痴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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