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这是什么声音?王孙雄就在我的京城会稽,盖起歌台,夜夜唱着夫差的吴歌。可羞啊,可羞!我卑鄙,我怯弱,象一只惊弓之鸟,一见猎人的影子,就钻入天去。我只知退缩。抢牛,我不敢回手,搜剑,我不敢回手,连拆城我都不敢回手。这一鞭一道血痕,打在我的心上。我就是脸皮厚,就是不知痛。在群臣面前,在范蠡、文种这样难驾驭、不能长居人下的大夫面前,站着我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君王:我是什么人哪!(捶胸长啸)哦,我恨-哪!(曹禺等:《胆剑篇》第98页)
伊凡诺夫:(一个人)我是一个卑鄙的、没有价值的坏人。只有象巴沙那么卑鄙、意气消沉的人,才能喜欢我、尊敬我。我有多么瞧不起我自己呀,我的上帝!我有多么恨我自己的声音、恨我的脚步、恨我这两只手、恨我这身衣裳、恨我的思想啊!难道这不荒谬吗?难道这不可耻吗?--不到一年以前,我还是强壮的,健康的,我还是精力充沛的,我还是不知疲倦和满怀热情的,我还是用同样这双手在工作,我的话还能说得连无知无识的人们都感动得掉泪,我还能见到悲惨的现象就哭,看见不公平的现象就激起愤怒。我还能懂得灵感的意义,当我从日落到天明、坐在自己的写字桌前、或者用幻梦来陶醉自己灵魂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到宁静长夜的魅力和诗意。那时候,我有信念,我能象注视着我母亲的眼睛一般地注视着未来······但是,现在呢,啊,我的上帝呀,我已经精疲力竭了,我已经
没有信念了,我无所事事地消磨着日日和夜夜。我的脑子,我的手,我的脚,都不听我使唤。我的产业正在倾荡着,森林正被斧子砍伐着。(哭)我的土地,象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似地望着我。我没有什么可希望的,我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我的灵魂,一想到明天就害怕得发抖······([俄]契诃夫:《伊凡诺夫》《契诃夫戏剧集》第62页)
哈姆莱特:我是一个懦夫吗?谁骂我是恶人?谁敲破我的脑壳?谁拔去我的胡子把它吹在我的脸上?谁扭我的鼻子?谁当面指斥我胡说?谁对我做这种事?嘿!我应该忍受这样的侮辱,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心肝、逆来顺受的怯汉,否则我早已用这奴才的尸肉,喂肥满天盘旋的鹞鹰了。嗜血的、荒淫的恶贼!狠心的、奸诈的、淫邪的、悖逆的恶贼!啊!复仇!-嗨,我真是个蠢才!我的亲爱的父亲被人谋杀了,鬼神都在鞭策我复仇,我这做儿子的却象一个下流女人似的,只会用空言发发牢骚,学起泼妇骂街的样子来,在我已经是了不得的了,呸」呸!活动起来吧,我的脑筋!([英]莎士比亚:《哈姆莱特》《外国剧作选》2第27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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