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
老者翻身到了驾驶位,一边尽力控制着车子保持平衡,一边冲着车上的通讯设备大声喊话。
“瓦迪耶先生?”无线电那头传来一个惊讶的低沉男声,“怎么突然联系我,遇到什么情况了吗?”
老者瞄了一眼后视镜,淡淡开口:“一点小麻烦,不知道被哪里的黑手党盯上了……我马上到安全屋,你派一辆车来接我。”
“一辆?你不是一个人逃出来的吧?”对方语气戏谑,“你的喽啰们呢?”
“哼……你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们的死活了?”瓦迪耶不屑地讽刺道。
“啊哈哈……瓦迪耶先生还真会说笑啊,不过你放心好了,我马上派人来接你……”瓦迪耶不等对方说完,便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抬眼看了看远处的戈壁滩,又看了看身后的追兵,没有丝毫犹豫,掏出两枚手雷拔开拉环就往窗外抛去。伴随着两道剧烈的爆炸,护在后方的几辆皮卡瞬间被炸得粉碎,翻腾的熊熊大火将追兵挡住,瓦迪耶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
隆隆隆……隆隆……
黑色越野车行驶在崎岖的戈壁滩上,道路满是碎石,到处坑坑洼洼,颠簸不止。发动机持续的轰鸣令人心烦,而那个不该响的引擎,此刻却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瓦迪耶摇下车窗,把脑袋伸出去看了一眼,只见车子的底盘周围已是一片焦黑,一股烧焦的糊味儿不断从里面飘出,一些黑色液体顺着轮胎流下,在路面留下两道长长的黑色印记,油箱不知何时被打穿了几个坑洞。
“该死的……”
瓦迪耶啐了一口,颇为恼怒的猛砸方向盘,强撑着空油箱又行驶了一百多米,直到车子碾到了一块稍大的碎石,才咣当一声彻底熄了火,没了声响一动不动。
他推开车门,利索的下了车,头顶的烈日令他有些眩目。但他没有过多停留,迈起步子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加油站走去。
那是一座小型的加油站,由两个油阀和四个铁皮构成的棚子组成,这种加油站在沙漠里并不少见,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那些鲁莽的冒险者,找不到出去的方向又没有补给而丧命于此。
但沙漠如此庞大,即使有这样的加补给点,仍然会有许多冒险者死在茫茫沙漠。
瓦迪耶走了许久,终于顶着满头大汗走到了加油站,棚子里十分阴凉,地板是平整的水泥地面,布满了未干的水渍,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两只油枪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在加油站不远处停放了几辆车,越野、SV……几种不同的车型,除了一辆崭新的福特,大部分车都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瓦迪耶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一个人影,整个加油站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嘿,先生,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有人忽然在他身后说话。
瓦迪耶回头,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黑人男子从最左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身高接近一米八,体型偏瘦、四肢细瘦。他满脸堆笑,一边向老者招手一边向他走来。
瓦迪耶冷着脸,右手不动声色的摸向腰间。
“这的工作人员呢?”
“我就是啊,我叫杰斯。”黑人小伙笑吟吟的解释道,“我刚看到您的车在那边抛锚了是吗,我帮您把他拉过来修一修吧。”
“你一个加油员,还会修车?”
杰斯嘿嘿一笑:“毕竟天天接触这些车什么的,自然就熟能生巧了,只要不是什么大毛病都能修。”
说着杰斯转身向屋内走去,过了一会儿,便带着一根宽厚的拖车绳走了出来。
“走吧,我开车帮你拉过来。”
瓦迪耶稍一迟疑,还是一脸狐疑的跟着杰斯上了一辆车,他坐在副驾驶,没有扣上安全带。杰斯熟练的检查了一下车身状况,把钥匙插进锁孔,发动车子朝着太阳底下那辆棕色皮卡车驶去。
沉默片刻,瓦迪耶缓缓开口:“这儿为什么就你一个人?”
“本来有两个,他叫托马斯,不过昨天死掉了。”
“死了?”
“这很寻常,不是吗。”杰斯说。
瓦迪耶心中暗笑,对他来说确实如此。
杰斯顿了顿,补充道:“你知道,这片沙漠一带有很多恐怖分子,很多来这的外国人都被他们杀了,就是为了钱。”
“是吗。”瓦迪耶故作惊讶。
杰斯扭头看了瓦迪耶一眼,微笑道:“不过你别怕,先生,他们也不是经常出现,现在这里很安全……”
“好,我们到了。”杰斯停住车,拉开车门走了下去,瓦迪耶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杰斯从腰上取下绳子,利索的将拖车绳固定在了两辆车上,他又用力拽了拽,确保绳子不会滑落。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抹了抹汗,又回到了车上:“天可真热啊……先生,你穿这么厚,不热吗?”
瓦迪耶抬头看了他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不热。”
杰斯悻悻的回过头:“哈哈……看来先生不怎么喜欢说话啊。”
车子很快开回了加油站,停在了过道中间。
“我进去拿修理的工具,您稍微等一会儿。”
杰斯刚要转身进入房间,瓦迪耶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杰斯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了,先生?”
“帮我带杯水吧。”
“哈哈,没问题!”杰斯转身飞快的跑进了屋子,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
瓦迪耶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缓和,正当他想回到车上坐会儿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细听之下像是某种电铃声。
瓦迪耶猛的警觉起来,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那股细小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先是谨慎的在原地停留了片刻,随后才缓缓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最终,他停在了加油阀前,声音正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瓦迪耶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小刀,照着油阀的盖子就是一撬,那些原本就松掉的螺丝立刻就叮叮当当的散落一地。
那股轻微的声音立刻大了许多,漆黑的油阀里传出一道微光。他揭开盖子,缓缓靠近——一股恶臭袭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堆腐烂发臭,模糊不堪的猩红血肉,一旁的手机因闹钟正不断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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