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出来了。”卜三小声提醒道。
在他们的余光中，一个有些微胖的男人正朝着这边走来。这个男人上身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肥硕的啤酒肚下用一条麻绳作腰带，看起来很平常。
但不平常的是男人脚下却踏着一双精致的棕色小皮鞋，手腕里戴着一只与他性别和身份都不符合的银镯子。
男人走进酒馆，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将椅子压得嘎吱作响。
“老板，来一打小麦酒，两块面包，一只烧鹅，一碟腌葡萄。”啪的一声，男人将几十枚铜板拍在桌上。
“来了来了。哟，是你。怎么，今天有钱了，不赊账了？”老板先是端了两块面包和腌葡萄出来，看着桌子上的一排铜板惊讶地说道，显然他和这男人认识。
“哼，老子今天有钱。其他的事，你少管！”男人有些生气。
他用勺子勺起碟子里黑色的腌葡萄，裹上面包，一口放进嘴里，喉咙一张，一缩，就咽下去了。又拿起一杯小麦酒咕隆咕隆喝下肚。
这葡萄来自风车镇，由于个头小，又酸，显然不适合用来酿酒。于是庄园主就将葡萄低价卖到了这里，没想到被酒馆做成小菜后却意外受到欢迎。这里的市民口味重，将葡萄混着辣椒，撒上盐后腌在缸里，一段时间后取出来，那味道又是一副酸爽，所以经常被拿来作为下酒菜。
卜三卜四桌上只有一叠花生米，还有两杯味道淡得跟马尿一样的小麦酒。他们看着男人大口吃着烧鹅，又看了看自己桌上干瘪瘪两个菜，只得咽了咽口水。
克耳克多的吝啬在组织里都是人人皆知的。在旅馆的时候通常都是让他们三个大男人挤一个床。有时候接到情报监视可疑人物的时候，一群人七八个大老爷们，就围着桌上一碟花生米，美名其曰：节约经费，为伯爵大人分担。
“哥，我想吃腌葡萄。”卜四说道。
卜三拍了拍他脑袋，“别嚷嚷。”
他们低着头，一边观察着那个男人。
不料那个男人此时却表现的很正常，没有东张西望，反而是专心吃菜。
终于，大约半个时辰后，男人酒饱饭足，桌上也杯盘狼籍。他打了个饱嗝，伸了伸懒腰，最后站起身来，没有直接走出门外，却走向了柜台。
他身子倚靠着柜台，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老板，我这两天发现不少贵族老爷急匆匆往城外走，不会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老板低头用抹布擦着桌子，头也不抬，“能有什么大事，这些事，少问，不是你我应该知道的。”
男人笑了笑，手心里又出现几个铜板，被他抛在柜台上的小桶里。
“我就好奇，随便问问。”
老板看到木桶里多了几个铜板，眼睛一亮，小声说道：“那我就给你说两句。你知道我这里客人多，平时人多而杂，所以很多消息我也是听说的，你信不信就随你。”
男人点点头。
卜三卜四隔着两张桌子，顿时也竖起耳朵。
“听说前线要打仗了，所以大公召集贵族们，在聚集兵力。”老板小声道。
“是吗？跟谁打。”男人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去去去，别问了，到时候你别被当作间谍抓起来。”老板似乎不想多说了，抓起木桶里的铜板塞进兜里。
“你看我的样子像间谍吗？”男人笑嘻嘻说道。
老板自顾自的，没在理他。
“好吧，我再问一个小问题，很小的小问题。”男人敲了敲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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