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匆匆回到别院,召来属下,偷偷对两人耳语了几句,两人便匆匆离去。
不久之后,两人换下身上狴犴袍,黑衣蒙面的离开了大理寺别院,往县衙而去。
另一边,陈青集拿着公文一路出城,终于到了武备营,带着一队人马奔往薛家方向。
此时的薛家,薛城正在喝酒,他已经半醉。一道幽影突然出现在身后,也出现在他眼前。
他一个翻身拔出匕首就要前刺,却被一剑搭在了肩上,那柄剑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寸,森然的气已经要将它割破。
是李伦。
薛城顿时一脸绝望,眼神中带着哀求,他知道早有这一刻,却还是希望大理寺众人能放过他的妻儿。
李伦看了他半晌,见他不似假装,这才收了剑。
李伦道:“清吏司已经注意到了你,大人派我来警告你,如果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我的剑就会杀不该死的人。”
薛城松了一口气,轻声保证道:“李大人,请放心,就算清吏司要在下的命,在下也绝不会透露一个字。只求大人不要动在下的家人。”
李伦点头,道:“不至于那么严重,无非是带你去问个话而已,上次的记录你也看了,照着答一遍就行了。”
薛城道:“在下谨记。”
李伦道:“我就在你家门外。也许很快,也许是明天,如果外头有动静,你就做好准备。不用担心你的家人,我们会好好照顾的。”
李伦最后看了一眼隔壁卧室,便消失在薛城眼前。
酒壶倾倒,清澈的酒液流了一地,薛城却不敢道可惜,一下子跪倒在湿漉里。
酒香扑鼻,却未曾引发酒虫,刺激着眼睛,一个汉子流出两滴泪来。
他听着隔壁隐隐传来的呼吸声,眼神突然震定,起身往外头走去。
湿哒哒的水珠从他的衣服滴下,散乱的头发形如乱麻,酒醉与惊吓将他的脸染得半青半红,他需要去洗个澡,吃个饭,严阵以待。
门外的月光依旧清冽皎洁,没有风,稀稀落落的树影打在院中,令人生怖。
李伦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听不清说些什么,但脚步声多了不少。
他正要往厨房去吃些东西,却又想起了什么,朝着外头走去。
大门推开,一大片黑影笼罩而来,便见十一双眼睛盯着他,其中就有李伦。
他呼出一口气,委婉的道:“李大人,我想要点致命的毒药,这个……如果情况实在不对……”
李伦看了他一眼,自然明白这句话是在表达决意和诚心,笑了笑,宽慰道:“薛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要有压力。”
薛城道:“可是……”
李伦道:“薛先生这样的情绪,小心坏了事。宽心,宽心——”
薛城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便听话的返了回去。
……
入夜已久,人们早已睡下。
常山县衙内,除了巡逻的脚步声和偶然路过的野猫叫唤,已陷入安宁。
两个黑影悄悄的越过院墙,仆一落地,一人往花厅而去,手里提着一个壶。
另一人直往后院,一路避开三拨护卫,转眼已到了县令门房前。
黑影顿了顿,在门外留下一封信,便转身离开。
而就在此时,花厅方向升起一道火光,终于惊动了巡查护卫。
一时间,喝令声,呼救声,跌撞声如炸开了锅,将所有人都从梦中醒来。
常山令崔越,也被这一阵混乱惊醒,赤着双脚便从房中奔出,正好踩在那封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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