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讲的那段故事是我父亲曾经给我讲的祖父的一段往事了。
对其真实性我很怀疑。不过那毕竟是往事随风。随着它那个年代的人从这世界死去,它的真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而我现在之所以再次提起它,是因为我的爷爷今天早上死了。现在我正骑着自行车赶往回家的路上。
我的家位于华北平原中部,一个名叫平兰乡的地方。
因为是平原地区,方圆几十公里无山无拦,土地深厚平整,所以才有了这名字。
作为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我对这名字有更深刻得感受。
土地太平,风水上就没有形势,自古以来也没出过厉害人物。
经济产出也是靠靠种地,日子过的不温不火,饿不死,也不富裕。
我因为上过几年大专,再加上找关系,有幸进入乡政府上班,工资虽然不高,但在在别人看来说算是一个不错地差事了。守着家里,平日没什么花销,下班后就可以骑车回家吃饭睡觉,农忙的时候还可以给家里干活。
在家里当一个小公务员显然不是我的理想所在,可有没别的机会,只能一干就是三年多。经过这几年工作的磨练,我的心也变得硬了不少,不再是当初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了。
多少年来,平静的鲤河水将我们乡的土地分为南北两部分。我的家在河北边。乡政府则是在南边。
我的自行车论再次碾轧在的河面的那座老桥上。
四月份的河下的芦苇和野草已经萌发,清新的绿意和去年的干枯的野草混为一片,让河床看上去半死不活的。
雨季未到,河水基本上就处于断流状态。只是宽阔的河床里形成一个个水坑。水坑在阳光里反射着耀眼光。
花有重开日,人物再少年。
与之桥下繁复生灭的草木相对应的是我脚下的老桥。
这老桥是建国初期集全乡数万劳力,历时两年才建成的。是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多空拱桥,长有两百米。它见证了新中国的成长,也见证了我的成长。如今早已风烛残年。
栏杆都坏了,表面斑驳的青苔像是老年斑一样。他让人明白,即使是钢筋水泥,也逃不了时间的魔爪。
我已经记不清我的车轮来回多少次碾压过这桥面了。
走的次数多了,有时我甚至觉得我的年华还不如桥下的河水呢。它们至少去了远方,而我却像是只拉磨的笨驴,整天围着这破桥转。
很快我就到了家。
脑子随即从那多愁善感中清醒,被琐事给填满。
现在则是被祖父的死亡填满。
关于我祖父的死亡,那还得从我父亲说起。
我的父亲是个农民。机缘巧合之下,十多年前买了一台电影放映机。农闲的时候时到处给附近村里有些人家放电影,一次也能挣个百八十的。
我们这儿的人还有点迷信,碰到什么事儿了喜欢向神许愿,事成之后则要还愿。
我们这里穷许的愿一般是请人放电影。我父亲就是放电影的。
露天电影都是在晚上放的。半月前他给人放完电影回来,半路发现路边的麦地里有很多白点。走过去一看,发现那些白点竟然是白蘑菇。
北方春季蔬菜珍贵,他也分不清什么蘑菇,但就把它们采摘回来炒吃了。
结果这一吃就遭殃了,家其他人都没事儿,唯独我爷爷产生了食物中毒的症状。后来送到医院检查,发现身上长了肿瘤,已经是晚期了。
他先是在医院里待了半个月,前几天出了院,然后今天早上就死了。
我对死亡没什么概念,可这时却闻到了它的味道,看到了它的形状。
那是一种炒肉的香味,那是灶房里飘出来的炊烟,一切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沉寂里。
一推院门就看到我的妹妹陈云朵。她今年十六岁,还在乡里读寄宿制初中,平时大概两周才能回来一次,现在又不是周末,我想肯定被父亲叫回来的。
这时她正在井边的大水盆里洗菜。波光在随着盆子里的水浮动,照耀在旁边那棵无花果树叶片上。一圈圈的涤荡跳跃,与她青春正在发育的样子交相辉映。
这样的年纪多少有点叛逆,见我回来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再过两个月他就要中考了。她这么随意的请假,也不知会不会影响道她复习。
“你怎么回来啦?课都不上啦!”我问她。
她显然还是有点怕我,嘟嘟囔囔辩解说:
“今天咱爸去学校接我,说让我看咱爷一眼。”
我心说这也不是你请假的接口,就说: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今天又不出殡。”
接下来他的话却让我有点莫名其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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