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平头哥负责在下面轮流挥舞镢头,我则是用框子来回的把这些树根运到外面那个土沟里。虽然地表的树木都被砍了那么多年了,可是这些是树根还都是活,加上出来回的路上既不能照明,也不能踩到庄稼,所以搬起来也不轻松。
就在我搬运了五六箩筐,再次回到墓里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既不见有新的树根扔上来,也听不见有刨树根的声音,更听不见有人说话。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出事了,另一种就是挖通了。我赶紧走到墓坑边往下面看,然后就见灯光下父亲和平头哥两人身子很奇怪的处在土坑里,而刚才还空荡荡的土坑这时竟然盛了半坑黑水,还散发着酸臭的味道。他两个就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其中父亲的身体看着有点失衡,把手里的镢头当登山锹一样卡在土壁上。面色惨白。而平头哥一只手抓着坑壁上一条树根,另一只手手持长刀不停的在水里戳,看那架势明显是有东西在下面缠住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下面的平静的水面翻腾了一下,像是又什么东西在动,接着父亲的身体又往下一沉。原本处在腰部的水就没到了胸口了,父亲吓嘴都歪了,想叫又不敢叫。
我看着父亲漏在水面上的小半截身子,扭曲僵硬的像是半截尸体一样,知道他马上可能就要死了。心里又惊慌又难过,明明刚才他还和平头哥边干活边谈笑风生的,而现在就快要死了,感觉难以接受,一时又惊又悲,有点想哭,觉得这不是办法,就对试着出主意说:
“我去拿个桶吧水挖出来吧。”我说。
我喊了一声,他们这才注意到我回来了。这时父亲茫然的看了我一眼,好像不认识我一样,看来他真的快要不行了。
“没事!”平头哥说,“你去把棺材里那把枪拿过来,快!”
我赶紧把那把枪拿过来递给平头哥,枪的火药是装填好的,平头哥接过枪立刻就把长长得枪管伸进了水里,在里面戳了几下,最后对准了父亲腿部的位置。我刚才说过,这种枪虽然笨重不实用,但凭借着其火药装填量大,其近距离得杀伤力非比寻常简直跟个小手榴弹一样,甚至于一枪能把人得脑袋轰没了。联想道前天他截我手指时的果断,现在不自觉地想到他可能是要牺牲我父亲得腿来救他的命。
“你不会是要断他的腿吧!”
平头哥没说话,他只蔑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扣动了扳机,接着后来得情形和打雷差不多,水抗里红光一闪,然后里面得水就随着巨响飞溅激荡,把整个墓都淋湿了,接着一股血就从下面涌上来,把坑里得水染成了红色,但血不像是父亲的,我这才放心了。
“不行!去再把火药装上!”平头哥把枪扔到岸上。
然后我又拿过枪回到棺材那儿填火药和铁砂,大概两分钟以后又回来了,为了让威力更大些,这次我装得火药足有一个鸡蛋得重量。平头哥接过枪马上又朝水里轰了一枪,然后就见水位开始下降,不到半分钟水地的情形就全都展现在人们面前,就见父亲那边的土壁下面伸出了水桶般大小的蟾蜍脑袋,紧紧的咬着父亲小腿。想必刚才就是这家伙吐出的水,然后又咬着父亲的腿想把人拖走的,不过现在脑袋已经被打烂,完全死透了。
父亲看着这死去的蛤蟆还是心有余悸,双腿颤抖着从蛤蟆嘴里走出来,然后让我拽着镢头把他拉了出来。
“操!今天出来忘了看黄历,不顺呀。”
父亲说着擦了擦身上的汗,这时他已经有点虚脱了,于是便走到棺材边喝矿泉水,接着又撕开一袋方便面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父亲已经上来了,让柳平头哥一个人在下面干活也不太合适,于是便像叫他上来歇会儿,可这时他却要我下去。我觉得有事儿,于是就下到了坑。这时被打烂的蛤蟆头已经被清理开了,平头哥指着在其位置处出现一个黑洞要我看,这洞有拳头般大小,其边缘很不规整,一看就知道是被铁砂枪给打穿的。我隐隐知道怎么回事了,刚才平头哥猎杀蛤蟆的时候无意打通了这个洞,然后坑里的水顺着这洞流走了,这就说明下面有个空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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