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南山有七十二个著名的山沟,雅称之为峪。峪是河水河水发源的有顶点的V型山谷,一边通水而另一边是山岭脊背,史芳家所在的黛峪,在南山的名峪众压下少有人知道,也根本不值得一提,只所以叫黛,可能是山大沟深,太阳还没有下山,黛峪沟里的农家里就要开灯了,当然,黛峪也是南山一个娘养的,水秀青山不输于任何其它姐妹,坡陡沟深,少有人来,反而,更具原生态,让驴友们疯狂。
史芳回到家,发现房屋和院子象要被人遗弃的样子,一问才知道,政府扶贫搬迁政策是让她们村子里所有分散居住在黛峪沟里的人,全部搬迁到沟外,政府统一盖的独门独院的标准三层小楼,这么大的事情,父母都没有告诉史芳,让史芳不可思议,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心情责问父母,过去只要一回到家,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坐在场院边的一棵槐树下,看旁边的溪水潺潺,听水声伴着鸟鸣,这次回来压根对沟里的景致视而不见,找到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北屋,从柜子捞出一条被子,也不管潮不潮,倒头就睡。老史正忙着劈柴,他要把屋里屋外,院子里面的所有这么多年攒下的不成料的木头,劈成柴火,搬家的时候,找个拖拉机拉到新家,以后,想弄点柴火,都非常难,他见史芳空手回家,人看着不合适,他也懒得问女儿的事情。以他活了50多年的经验,女人不是犯病,就是给男人寻病,女孩子是犯病期,还没到给人寻病的时候,犯病就由她去。
搬迁的事,他们并没有打算告诉女儿,知道女儿没有钱,也帮不上忙,就是再重男轻女,过份了也就说不过去了。政府盖的房子,每户只需要交纳三万元,就是永久产权,永久住,如果,个人家庭,拿不出来这三万元,信用社还给贴息贷款,算下来每月的还本压力不大,史芳在吃饭的时候,听父亲一说,她怎么能袖手旁观,还是把赵刚给她的二万元钱留在桌上,省的日后成为说事的由头。史芳在老宅里吃了睡,睡了吃,钱已经交了,心可以放肚子里了,父母亲各忙各的,就等史芳那天高兴去看新房了。
山峪里早晚气温低,就是在酷暑时节,晚上也要盖一个薄被子,现在刚入夏,史芳盖了一条纯棉的厚被子,往死里睡,结果是把自己睡累了,越睡越难受,她在二天后,实在睡不动了,在柴棚里找了一把砍刀,进山了。史芳对这条沟太熟悉了,闭上眼睛也不会走错道,从小就钻山林,砍柴,摘野果,就差采药了,由于多年的禁止砍伐林木,山坡地又退耕还林,史芳多亏带了把砍刀,否则,她曾经窜出窜进的溪水边的小路,根本无法行走,寸步难行,过去轻轻松松能跑路的道,巳经掩藏在厚厚的植被里,她砍的胳膊生痛,也没有开出几米原来的道来,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返回家里,本来是想找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那块断石溪水弯,现在只好坐在家门口的场院子里,向南张望,回忆那天真无邪的年少好时光。
吃过午饭,史芳和父母搭溪水对面唐叔的农用三轮出黛峪,唐叔一路上和父亲谝的欢的同时问史芳话,史芳也不理,更让史芳操气的是,在黛峪沟两家是隔一条溪水的邻居,没想到安居房变成了墙挨着墙的邻居,新居真是漂亮,要是放在过去,史芳一定兴高采烈,如今,史芳正处于失恋人的低潮期,楼上楼下参观了个遍,也高兴不起来,爹妈看在眼里,也不敢吭气,都保持沉默,卫生都打扫了几遍老俩口,自己都不记得,还在不停的收拾着,放任史芳在晒台上坐着晒太阳。史芳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午后时光的惬意,就看见了旁边,和她家房子长的一样的晒台上站着一个人,一个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的还算是个人……唐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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