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东回想昨日的情景,画面像恐怖电影一帧帧回放。
这个精神病院太可怕了,可怕的不是病人,而是笑里藏刀的付主任,和为虎作伥的接待员小玲。他得逃出去。
连张三这个做小生意的都能看出他的破绽,恐怕付主任一早就识破他的真实身份了,昨天生意谈得那么愉快,付主任非但没有戳穿他,反而让小玲色诱他把他骗到病区,避免打草惊蛇。此人城府之深,深不可测。
他中途察觉不对,大声呼救,奈何小玲联合几个保安的把他死死地按住,身旁的病人像呆子一样冷漠的围观。
因为不老实,他被单独关在一个隔间,抢走了衣服手机录音笔,只留了一身单薄的条纹服和纸笔,付主任要求他把知道的都写出来。他睁眼一整夜,没有动笔,也没有睡。
整个病区像一桩大棺材,把他死死笼罩住,不得翻身。
第二天,他趁员工送饭,打听情况。天无绝人之路,眼前的员工竟是第一天上班。他用笔扎进她的大动脉,拿出钥匙开门,换上衣服,偷偷回到食堂,虽然找到了员工间多余的衣服,但被领导以为偷懒骂去打菜,于是只能继续演戏,没想到在这里碰到熟人。
“一时半会很难说清楚,你快把我带走。”陆晓东戴着口罩,声音压得很低,一米开外的人都听不到他在说话。
“要我把你带走?”张三也压低声音,手指着面前的菜花,假装自己在点菜。
“就藏在你面包车里,快点,雪越下越大,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
张三的声调高起来:“藏?你不是来谈生意的吗?你犯什么事了?你要是杀人了我也不能随便把你......”
“不是我杀人,是我要被杀了!”
张三吓了一惊,回想起昨晚登记出入簿时陆晓东的空档和保安老李跟他说过的话。
这里面,水深得很。
张三心里暗暗叫苦,大过年的这都是什么事嘛,自己就是一开超市的,赚点小钱回家过年,这,这容易嘛。
陆晓东见张三犹豫便急了:“哥,哥,十万,二十万,成不成?!”
“带不了。”张三转身就要走。
“哎,这位先生!”陆晓东突然提高了音量,把张三吓了一跳。
“你这人怎么把口水吐菜里呢?”
话音一出,张三便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
“谁?我没有,不是,这......”
“你得赔钱,猪肉二十一斤呢!”
张三真是被恶心怕了,这个狗皮膏药,被赖上了还甩不掉了,他跟着陆晓东七拐八绕走到后厨一个没人的角落。
“你到底想干嘛!”
陆晓东看着面前脸红脖子粗的张三,好像下一秒拳头就要落下来了,然而他还是不紧不慢:“你不如听我讲讲,我昨天遇见你之后经历了什么?”
张三膀子一甩:“我可不想知道你的破事,你别赖着我,我要走了。”
“雪下大了,你也走不了了。”陆晓东眼里邪光四溢。
张三冲向窗边,食堂里暖气蒙花了玻璃,什么也看不清。他不相信,猛地推开窗户,外头白茫茫一片,连路都看不清了。
张三一句国骂,猛地回头揪住陆晓东的领子:“你在这拖延时间,把我耽搁下来,你!”
张三松开手回过身,摇头叉腰穿着粗气,冷静了片刻,这地儿这么黑,绝不是人待得地方,张三心想,他宁可死在冰雪里,也不能待在这。
“我绝对不能呆在这。”
“那你得把我一起带走。”陆晓东不依不饶。
张三深吸几口气,按住陆晓东的肩膀:“你冷静点,你听我说,我大后天还会过来一次。这次我是来签合同的,大后天,大后天我会开大卡车拉货,还会带上几个帮手,到时候,你就混在里头,这不就出来了吗,比今天更合适。今天我只有我一个人,开一小面包车,陆先生,你说是不是?”
听了这话陆晓东犹豫了,他好不容易从病房逃出来,直到现在还没被发现,恐怕是因为付主任还忙着,下午他杀护工的事情恐怕就要败露了,三天不知还耽不耽搁得起。
“好,今日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大后天,我在后院等你,你一定要来接我。”
“到时候你可提前准备好,我们就在后院见。”
张三回到食堂,拿起公文包小跑上面包车,点火开空调。
张三拿起矿泉水猛灌了一口,破口大骂:“见个头,后天我就要做完今年的最后一桩买卖了,大后天你就等着吧,可再也别见了。”
“再也别见什么?”
张三吓得魂飞魄散。
后视镜冒出一张脸,那不是陆晓东的脸还能是谁的!
“你怎么上车的!”
张三已经吓得记忆错乱了,早上下车的时候是不是忘记锁门了。
“走吧,张先生。”陆晓东舒适地往后座一靠,如获新生。
下过一场雪后,气温降了,但好歹太阳出来了,暖洋洋的。
张三在超市安排员工把货物装车。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办完这个买卖,就给员工们发奖金,早点收工回家。
想到这,张三开心地哼起小曲,余光便瞟到躺在一旁晒太阳的陆晓东,顿时烦躁的火气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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