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秋天的晌午时分,我走在一座没有名字的花园里。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半杯豆浆,耳朵里镶着两枚耳机。
几分钟前,我向我的老板提交了辞职申请。
他看着信纸上的几句话,愣了一会,搓了搓手上的翡翠戒指,摸着自己那因为张营养过剩而显得有些嘟噜的腮帮子,看着我说:
“哦!这样啊,嗯!好吧,那我就只能祝你前程似锦,咳,一路呃风光!”
我对着他先鞠一躬,说:“老板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他起身与我握手,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这叫什么话,咱哥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以后你有什么事来找哥就行了”。
……
离开办公室,又把行李归置归置,与几位同事一一告别。就这样离开了埋葬了我三年青春的地方。
留念吗?不可能。我恨透了这个恶心的职场。
我叫李然,1998年生人。在大学睡了四年,迷迷糊糊就来到了这里,干的是会计,时间一晃又是三年。
刚来这的时候,恨不得玩命的加班,好在三十岁的时候就退休,很快我那点进取心就被生活磨没了。麻木与惆怅时常伴随着我。
于是,在我的父亲告知我,家里来了几位穿西装,打领带的人,说要高价买我家的地的时候,我就把那封早就写好的信,交给了我的老板。
我时常从这座花园走过,有时还在这里小坐一会,虽然它早已荒败,杂草和不知名的小树,从石板路两边的池塘里,远处砖墙的墙根下冒出。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具有顽强精神的生命,占据了整座园子。
它虽然荒败,杂草丛生。但是一点也不寂寥,偶尔有行人经过,也会在这里驻足。有学生拿着画板,去描摹它的气息。孩子们嗡嗡的,能从早闹到晚。
当一群老人端着锣鼓、吹着唢呐、拉着手风琴叽叽喳喳的来到这里的时候,它欣然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于是,这群快乐的人,再也没有长久的离开过它。
在花园的后面,有一片树林,一半是松树,一半是梧桐,有一段长满青草的小路将这片林子分开,一边松林,一边桐林。
我不明白,设计者为何要将这片林子,用一段路分开。难道是因为梧桐和松树在一起会影响它们的长势吗?
直到某天,我才明白了他的意图。
当太阳按照亘古不变的轨迹,越升越高,也越来越大。在一天的某一刻,阳光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照射下来。松叶随风舞动,将阳光切的粉碎,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利剑一般的身影。而硕大的梧桐叶却留下了一个个缝隙,任由阳光穿过,编制成一束束斑彩琉璃的光。
此刻,我就站在这光与影组成的路上,静静的望着。路的尽头是一个满是荷花的池塘,池塘边上站立着一位唱歌的女子。她与花、与水、与树共同组成了一幅色彩鲜明的画。
我走近了。
她唱的是陈慧娴的《夜机》,如此动听。技巧、情感、咬字皆是上称,她的声音清亮,没有一丝杂质。
回头再看微微灯光
无止境寂寥不安
藏身於无人机舱
心跟你道晚安
离离细雨茫茫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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