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丸子像被水洗过一样,浑身的衣服都湿了,脸上的冷汗顺着脖子流进胸膛,在从裤脚流进鞋里。
他的双手死死的扣住山石缝隙,双脚插进黄土里,双腿在剧烈的抖动。可以看出,他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双腿,一边深深的呼吸,一边尽量用胳膊把自己提起,不让双腿承受太多的重量。
他遇到了大麻烦。从一开始设计路线的时候就出错了。
他仔细地观查崖壁的每一处细节,设计了一条最好的路线,在哪里抓手,哪里踩着可以上去,却在最后的关头出错了,险些丧命。
在平整的崖壁上,一处陷下去的地方如此显眼,就在离崖顶不远的地方,崖上一根粗壮的树枝伸了下来,抓住树枝就可以爬上崖顶。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树枝的时候,脚下的石头突然松动,掉下去一些土和碎石。
大脑迅速做出反应,手快速伸回,插进石缝中,用力将身体拔高。
一切都停止了,只剩下突突乱跳的心脏,脑子嗡嗡的,冷汗瞬间沁透全身。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眼睛才敢向下看。
太阳炙烤着他的后背,就像一个受刑的人,被牢牢的钉在崖壁上。
趴在悬崖上,双手早以麻木,双腿还在打着摆子。此刻的我,不知为何突然想念起了自己的父亲。我多想他就在这里,他一定会把我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我的父亲很帅,有着宽厚的肩膀,他最喜欢把我举过头顶。可是我们却不能时常见面,我最近一次见他,好像是一年前了。
记得有一次,我的父亲到学校来找我,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一条白色的裤子,穿着皮鞋,带着墨镜,在学校的院子里与老师交谈。
我只敢躲在老师的背后偷偷地瞧着他,直到他把墨镜摘下来放在兜里,朝着我伸出手,我才认出来,他是我的父亲。
他把我揽到怀里,用手掐着我的脸蛋,问我有没有认真学习,有没有听话,我扭扭捏捏的,只顾着揪住他的衣领撒娇。
当我回过神来,伙伴们早已离去,只剩下我一人挂在崖壁上,孤独的恐惧使我抽泣起来。
我转头望着公路,希望在此时有一辆车经过,恰好看见我,我会向他们呼救。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太阳向西偏移了,但依旧很热,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我应该是中暑了,胃里翻江倒海,直往喉咙里冒。
身体每一块骨头都在疼,肌肉麻木了,我已经丧失了胳膊的感觉,后背像是被撕裂一样剧痛,可偏偏又在发烫,发痒,像体内的寄身虫在往出钻。
我们为什么要爬悬崖呢?我不断地问自己此类问题。好像是一个玩笑,一个赌注,但赌注的内容早就忘了。
“啊——你在干什么?快下来啊!”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我的呼吸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滞,短时间内忘记了所有痛苦,那是一种狂喜。
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叫王夕瑶,她也不会知道我叫李然。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应该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王夕瑶站在公路上,抬头向我喊道:“太危险了,快下来吧。”
我心想你上来试试,向她喊道:“我不能动,一动就掉下去了。你找根绳索,从悬崖上面吊下来,我爬着就能上去。”
王夕瑶:“快下来!”
妈呀!这人是猪吗?“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王夕瑶:“听着呢!”
我朝她吼道:“那就去拿根绳。”
她愣了一下,转身跑开了。
“找根粗一点的!”
“好!”
大约五分钟,她回来了。
李然:“绳子呢?”
王夕瑶:“没找到。”
李然:“呼——你上哪找了?”
王夕瑶:“这一路上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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