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来临,孙天雷又一次找到高小云的家,与她相会。找到她时,已近中午,高小云热情地接待了他,她父母也在,因为上次见过,只当他是高小云的同学,对他客客气气。
高小云带他下楼,去了她的闺房。她家是三层小楼,临街而居,因为房屋后面地势较矮,所以从临街这边看,二楼就是底楼,实际房屋后半部的下面还有一层楼。她的房间有淡淡的花露水的味道,挺好闻的。
两个人相对而坐,简单聊了些学校和同学的事情。都有些腼腆,一看对方就脸红。好笑的是,两个人在书信中相互爱慕,甜言蜜语,卿卿我我,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总是放不开手脚,什么情啊爱啊的话,很难说得出口。面对高小云,孙天雷甚至有一种陌生感,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陌生感,孙天雷说不出来,但始终感觉不自然,远没有与辛梅相处时的默契。书信中说什么:好想牵你的手,看你的眼,抚你的发,吻你的唇,拥你的肩,揽你的腰,但一看到高小云,孙天雷就紧张,说话做事开始变得结巴和木讷,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对视。他的确太胆怯,太缺乏勇气,太不会爱了。孙天雷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高小云内心同样充满了失望。
那天中午,高小云一家依然是好饭好菜地款待孙天雷,高小云时不时给他夹菜。孙天雷实在找不到与高小云父母聊天的话题,便闷着头吃饭,她的父母并没有问他什么,但孙天雷内向腼腆的性格,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孙天雷忧伤地想,在两位长辈眼中,如果知道他在和高小云谈恋爱,自己肯定不及格吧。
其实从与高小云恋爱那一刻开始,孙天雷就想努力改变。为了能在见面时找到聊天话题,他会专门去收集很多笑话,甚至绞尽脑汁去编织一些话题,有时害怕见面时又忘记掉,还专门找一个小本子记下来,放在口袋里,在见面的间隙,偷偷翻出来看一下。他太想表现了,太想留下好印象了,以至于爱得好紧张,好辛苦,一点轻松不起来。他那根爱的琴弦,绷得太紧太紧。
吃过午饭,两个人又去河边走了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在明亮的阳光下,自始自终,他都不敢牵她的手,好几次伸出手去,最后都犹豫不决地缩了回来。为了打破僵局,晚上,孙天雷带高小云去了大学时的一个学姐家。学姐名叫孙慧芳,跟他同姓,又是同乡,以前在学校时,孙慧芳常常接济这个同姓学弟,把吃不完的饭菜票留给他,对他的帮助很大。孙慧芳比孙天雷高两届,刚刚参加工作半年,在某县级部门的下属事业单位上班。
孙慧芳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带两人参观了她的单位和宿舍,聊了些工作上和生活上的话题,当然,她在高小云面前,也说了很多孙天雷的好话,让高小云稍感失望的心又温暖起来。之后,又一起上菜市场买了肉和菜,就在孙慧芳简陋的宿舍里,烧碳元炉子,煮饭炒菜,虽然简简单单,但吃得还算开心。饭后,学姐又陪着他俩一起玩扑克牌,斗地主。孙天雷不会玩,学姐便耐心地教,于是慢慢学会了,玩到十一点才出来。
外面天气已经很冷了,孙天雷送高小云回家。她说,你咋办呢,我爸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不方便留你去家里住。孙天雷说,这好办,我就在城里小旅馆将就一宿。高小云难为情地说:也只好这样了,委屈你了。
夜半,孙天雷躺在小旅馆冰凉的硬板床上,合衣而睡。窗外昏暗的路灯灯光,透过半掩的玻璃窗,把阴影投放在用竹片编织的天花板上,偶尔还会听见老鼠从床板下面穿过。此时此刻,他有些英雄气短,一种淡淡的忧伤涌上心头。他双手抱头,闭上眼睛,暗自祈祷,神啊,请给我智慧和力量吧,让我爱得轻松自在、游刃有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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