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景色旖旎,海风微凉催人沉醉。温德尔侧躺在甲板上睡着了。
还有没有像紫海这样的事物,看似自然,实则背后藏着漆黑的意志。梦里,紫海的淡紫色云雾缭绕,温德尔站在其中,迷惘地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人影。
鸟翅的扑腾声吵醒了他。睁眼,漫天黑鸟像鱼群一样在天空中游荡,撞击船板发出脆响。天地刹那间成为一种迷惘的黄昏的灰色。
安心的感觉浮现。那是一种只有在暗处才会获得的安宁。因为在暗处,总是毫无顾忌,没人能看见。
被凝视是天底下最不好的感觉。人的凝视夹杂着他们心底的谈论、评论甚至诋毁,神的凝视充满了傲慢和冷漠,还有一丝超脱的观察。
在蜃楼中,这种被凝视的焦躁感被无限放大。
或许这就是“如芒在背”。
然而此刻,甚至连朋友们都在甲板下,只有自己站在船上,和漫天黑鸦融入暮色。
温德尔微笑抬手,轻轻擦过身边飞旋的几只鸟。
不由自主,他也跟着缓慢旋转起来,风将他的长发吹向不同方向。
那些在令人生厌的舞会上,喝了酒青年人寻觅着他不到八天就会厌倦的短期心上人,就会用这样的脚步和她跳舞。
余晖将他们都影子都剪了出来,毫无意义却美不胜收,让所有美学家都欢欣雀跃,融融的黄色光芒透过每一个鸟翅和人影的空隙前来,船下波浪轻轻地摇晃着圆日的倒影。
若能将我离开,我也无所可言。
无穷的岁月在混乱。
末了,鸟群扑棱着翅膀飞走,温德尔心满意足地转了一大圈,倒在船上,仰面对着黑沉的夜色大笑,笑声在寂寥的海面上,不知传了多远,只知道空旷的苍穹也在回音。
等等,这里都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何必还在乎那些凝视?他们那些人,现在又不知道在何处享乐或争夺利益,那自己何必还记挂着他们?
局促又有何用?乖巧又有何用?在托拜厄斯这么多年一直表现出色,其实根本原因不过是希望家人能来看自己一眼。然而有吗?
温德尔微笑,摸着船舷走了一段。
在船头,他看见无边夜色,水天相接。星辰倒影在海中,让人疑惑这是否就是真正的星空,从而一跃而入。
温德尔回身,前往甲板下。
罗克塞娜正喝得醉醺醺的,倒在地上,半靠着小木椅,手中还拿着酒壶,一点酒水洒了出来。洛缪也趴在了另一边的桌子上,桌上还倒了一个木酒壶。
霍塔坐在正中央,酒气中捧着一本书。
“在看什么?”温德尔坐在她身边。
“船长的书。”霍塔放下来,“我来这一趟,果然能见到不少新鲜东西。”
“她喝醉了。”
“船长刚刚很高兴,拉着我们喝了很多,不过她酒量最差就是了。”霍塔语气调侃,瞳仁露出下半边,唇边带着一抹从容的微笑。
“这么说你酒量最好啰?”
霍塔看着温德尔,轻轻抹了一下他的脸。
“你的精神力又提升了一大截。”
“怎么看出来的?”温德尔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有慧眼。”
“哈哈哈哈!”
房子中间,有一堆火。一看就是洛缪加工过的,现在正安静地徐徐燃烧。霍塔坐近了一点,借着火继续。
温德尔拿着来自中东的毛毯过了自己一圈。这是一块典型的地方色彩的毛毯。
众人歪歪斜斜待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
“我早就想试试。”洛缪站在船头,对着大海,提纯自己的精神。大海中,缓缓出现了一个空洞。
“真空一旦造出来,除非有外力破坏,会一直维持原状。”洛缪说,缓缓收起那个空,“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进入海中。”
罗克塞娜当即爆发出一阵狂喜:“我终于可以进入海里了吗?”
“那走啊!”霍塔超开心,脸上笑容已经全然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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