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出了留春楼,浑身尽数湿透,晚秋风拂来。
~不禁打了冷颤。
天空还是乌云密布,搓了搓手,雨滴顺着屋檐流下。
“崔二——”李老板先是看到大街上纸伞来往依旧,不见车夫人影,拱起手喊了一声“咦?奇了怪了,这混小子又到哪疯了……”不顾行人惊异的目光,李老板叹了口气。
“刘叔,要回了吗”体格精壮的年轻人拍了拍刘老板湿哒哒的肩膀。
“嘶!你小子刚去哪了?”像是感觉到肩膀上被搭了一只手,刘老板惊恐向后看去,才发现是车夫。
“哎呦…”叫崔二的年轻车夫被李老板轻轻敲了一下,还是装作吃痛地叫唤。
发现车夫好像刚从对街的茶楼回来,刘老板像是想起什么,嘴角不怀好意地2勾起。
“又去勾搭那开茶店范家的姑娘了?”
“嘿…嘿,刘叔,你知道的,就算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还是要闯一闯嘛”年轻车夫看向刘老板讪讪一笑,神色有些沮丧,刘老板见到车夫这样,开始像是在怀里掏些什么。
“……刘叔?”崔二有些疑惑看到刘老板不知从哪摸来碎开一半的金锭朝自己递过来。
“下次找人家姑娘好好拾掇一下自己,先拿这点钱置办一套好行头……”刘老板说到一半瞥了到车夫有许慌张的神色“放心,不在你劳酬里扣”
车夫这才眉开眼笑“行,那谢谢刘叔,我去把车牵过来”
刘老板却摆摆手,袖口上水珠与雨水分辨不出,一齐点在青砖的水洼里“难得的雨,我今天还是走回去吧”
“那行,我把车牵到府上,再来接你”车夫没有迟疑就答应了,还在笑眯眯盯看手里的金锭。
注意到刘老板的视线,才仔仔细细地把锭子揣到腰间,没有注意到他诧异的眼神。
“那啥……”
“放心包在崔家老二身上吧,刘叔先走啦”车夫崔二看刘老板嘴唇幅动,着急忙慌捂着腰向后院停靠的马车跑去。
“……”刘老板见车夫一晃眼的功夫不见踪影,扶额再次轻叹。
“嗯…也罢,也罢”看了看自己早已湿透的衣服已经有许暖意,还是苦笑,踱步进入雨帘之中。
雨水打在身上,也没有想象般的寒冷,反倒是被淋久了而产生了一股暖意。
“啊…”刘老板呆呆抬头面对空雨,雨水流进嗓子有些痒,却有丝丝甜意。
两旁路人见到此先是惊讶,但见到是刘老板,又像司空见惯继续原先模样。刘老板见此也不恼,只是嘴角轻笑,雨水填满了眼眶,眼角也有水渗出“鄙下至今的人生…也是被遗憾填满罢……”雨声渐渐把刘老板复杂的嘟哝兼并。
像是酒的后劲上头,步履有些跌宕。随伴银杏铺满,遍地金黄,四顾,不觉已然走出繁华地带。雨意仍不歇,路旁人影也稀疏了,道是独街溢秋,雨酒映人醉。
“……你在那里干嘛?”
“嗯?”刘板朝声音地方看去,少年口中叼着一根狗尾草,蔽衣之上尽是补丁,缺口的瓷碗摆在身前,横卧在旅店屋檐下,店门紧闭,门框上沾着蛛网,铜兽也铺满了灰,皱巴巴的青旗在雨中拧成一条。
“先来这里…”少年起身蹲在旅店门前,拍了拍身旁。
少年与刘老板本就是认识的,每每回府,常常经过清冷的街道,虽是大都接近城墙边上的地段,人烟也少的异常。初次相见,李老板看少年蜷缩在旅店门口,夏夜冷的寒彻,伴着鸦鸣,再从袖口摸出一袋桐梓放在瓷碗里,当这时,少年口中感谢总随着祝福。
大概刘老板想一天讨个好彩头,每晚路过清街都会摸出一袋桐梓搁在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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