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叩首完毕,站起身来,注视着孤坟,怔怔出神。
柳叶喟然而叹,沉吟:“欧阳大侠是雪妹在这个世上最为亲近之人,他的死对雪妹的打击可想而知,唉,可惜我也帮不了她什么,只能希望时间能够渐渐冲淡她的伤悲吧。”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雪依旧还是在站在那孤坟之前,一动也不动的。
寒风凛冽,而这坟墓位于一处小坡上,周围并无树木岩石作为屏障。
柳叶担忧欧阳雪的身子,关心道:“雪妹,这风甚冷,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冻坏了身子颇不值当,要不你先下来休息片刻。”
欧阳雪没有说话,兀自挺立在那儿,仿佛和没听见一般。
柳叶知道她心中痛苦,见她没回应,也不再开言,站在一旁陪着她。
又不知过了多久,柳叶全身都冻的快僵了。他内力比欧阳雪深厚,现在他都已经快到极限了,而欧阳雪却还立在那儿。
柳叶慌道:“雪妹,走吧,再不走,命都得丢啦。欧阳大侠泉下有知你如此不注重身体,估计心中也不是滋味儿。”
他接连劝告了几句,而欧阳雪依旧和个植物一般立在那里。
柳叶慌神,连忙奔向前去,伸手一碰欧阳雪的身子,手刚一接触,登时浑身打了个寒噤,如同电挚一般,连忙把手收了回来。此刻他的体表的肌肤已经是极冷的了,而欧阳雪浑身的寒气不知道要比他强上多少倍。
柳叶惶恐至极,当下顾不了许多,将欧阳雪背在身上。一瞬间,他只觉自己背上放了一座冰雕似的,浑身直打哆嗦。他微微咬牙,连忙运起内力抵御寒气,内力一冲,登时寒冷感稍弱一些,但他明白这不是长远之计。
柳叶身负着一人,又得抵抗那寒气,脚下就如同有千斤般重,走的极为缓慢。
过了一会儿,他将欧阳雪背至了一处石壁旁边,这石壁巨大无比,倒是抵挡了不少寒风。
柳叶累的脸色胀红,但当下欧阳雪早已被冻得失去了意识,心跳已然极其微弱,已是命在旦夕。他哪里还顾得上休息,连忙将欧阳雪扶成坐姿,他双手化作掌势,搭在她的背上,催运起内力助她御寒。
柳叶内力也就十多年的修为,算不上有多为深厚。过了老大一会儿,这些输送到欧阳雪体内的内力,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无影无踪,而欧阳雪的脸色也未见丝毫好转,他自己也已经疲精竭力,面色紫红。
柳叶心底下又急又怕,不敢停手,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霍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栽倒在一旁,他内力消耗过度,心脉已然受损,如若再强行输送内力,非毙命当场不可。
柳叶擦了擦口角的鲜血,看着欧阳雪那凝冻的身子,登时神色黯然,心灰意冷,心下颇为自责:“难道雪妹就这样死了吗?我还答应过欧阳大侠照顾好她,谁知转眼间,她便命在顷刻,而我却无能为力。”想到这里,他眼睛泪光莹然。
他很少会哭,他自小立誓成为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可今天眼见心爱之人将死,却无能为力,竟掉下泪来。
柳叶见自己落泪,微微一惊,脑海中却突然回想起一句他师傅教给他的话,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聂宇教他武艺督率极严,一招一式只要做的有一丝一毫之差,便是棍棒相加,那时他还是个稚童,有一次被打的狠了,呜呜大哭起来,赵婷月颇为心疼,连忙过来安抚。聂宇却将她拦住,对着小柳叶厉声道:“男子汉顶天立地,只流血,不流眼泪!有时间去哭,不如花时间去想想如何把这件事情给做好了!”这句话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至此之后,柳叶遇到难事从不灰心丧气,颇有韧性。
柳叶瞬间回想起师父的教诲,暗自骂道:“柳叶,你哭还能把雪妹给哭活了不成?”当下气定神闲,盘膝而坐,苦苦思索。
突然他脑海中犹如一道惊雷闪过,暗想:“这个办法也许值得一试!”
一段十六个字的口诀,在他内心中飞速念了一遍。念毕,他体中内力一瞬之间暴涨,他心中一喜,想到:“果然有用!”
柳叶念的那十六个字正是“太白飞剑”的口诀,他以往使出“太白飞剑”往往能够爆发出远超身体极限的杀伤力,当下他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运用起那口诀来,果然一瞬之间他丹田内力充盈饱满,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柳叶大喜,心里暗道:“太白前辈,你于在下有大恩大德,如若我能生还,日后定会回来好好给您磕几个响头,立几座庙宇,颂扬您老人家。”
柳叶双手伸出再次搭在欧阳雪背上,这一次“太白飞剑诀”中的浑厚内力果真有奇效。欧阳雪体内的寒气逐渐被驱散,脸色也渐渐好转。
柳叶见状心喜,更是加大了几分力度,那内力就如同江河决堤一般狂涌而出。
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柳叶体内那绵密浑厚的内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微微一愕,随即醒悟:“是了,这内力本就不是我本身的,太白飞剑时效一过,便又复如初了。”他只觉胸臆沉闷,呼吸急促。他知道这是太白飞剑的反噬,但现在眼看欧阳雪身子刚所好转,岂能半途而废?当下不管不顾,连忙再次运用起那口诀来,果然体内丹田再次内力饱满。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柳叶接连运用了五次“太白飞剑诀”,此时欧阳雪已然脸色红润,与正常人无异。
欧阳雪悠悠醒转,只觉体内真气充沛,精神抖擞,她感到背后有股深厚的内力兀自在源源不绝地进入到体内。
她转头只见柳叶双目紧闭,脸色紫青,双手正搭在她的背上,奇道:“柳叶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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