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立在门口的冷面大汉,一头黑发没有束缚的披散在身后,面容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凿一般,配上冷峻的神情,好似一柄开锋利刃,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我不好惹”的气息。
一身有些破烂的灰色粗布麻衣,一些散乱的布条随意的绑在一起,顽强的挂在那身粗布麻衣上,脚踩一双亚黄色的简陋草鞋,就好像拖板一样,大半个脚暴露在空气中,腰间别着一根草绳挂着一双草鞋,背后有一竹织斗笠通过一根草绳挂在大汉的脖子上。还有一件蓑衣被放在了那口黑棺材的后边,被遮住了大半,不过眼尖的还是能看见。
如若抛却大汉手中的剑,以及旁边的那口黑棺材,整个人就好似一田间老农一般,毫无违和感,就好像真的是忙碌在田野间的老农。
但在张为安的念力扫描下,此人周身穴位之处都有精纯庞大的气团盘踞,其丹田之处更是有一轮烈日浮空,彷佛凝如实质,张为安的念力只是轻轻扫过,便彷佛被那轮烈日灼烧一般,不得不停下念力扫描。
而那立在门口的大汉也是将目光扫向张为安,显然,对于刚刚张为安的念力扫描有所察觉。
大汉的目光冷冽而又犀利,其中杀意暗藏,寒光乍现,显然对于刚刚张为安的试探不满,左手大拇指轻提剑穗,剑身出鞘一寸。
一抹寒芒掠过二人,张为安不由的心中一凛,刚才念力扫过的一系列数据在脑海中涌动,不由的眉头紧皱,这人好像有点猛啊!
在她所接触的人当中,除了那位齐国王宫疑似修仙的大佬以及姜林之外,就属此人的气最为强势,风雨雷电,吕岳等人比之此人要弱上不止一筹,就连那当日现身被誉为十二剑首之一的上邪剑陈开,在感觉上也要比这人弱上一些。
一旁的白素姌见大汉似要动手,莲步轻抬,上前数步挡于张为安身前喝道:“燕徐双,你想作甚?这位先生乃是师尊好友,莫非念姑娘的性命,你不想要了不成?”
名为燕徐双的大汉闻言,扭头看向百草园中,眼神之中充满着关切之色,轻推剑穗的拇指放下,先前出鞘一寸有余的长剑重新归入鞘中,遮住其欲要展露的锋芒。
随即燕徐双回过头来,弯腰躬身朝张为安行礼,说道:“徐双多有冒犯,还请先生勿怪,若有不满,朝在下施罚即可,莫要牵连小晴!”
无需读心,张为安也能看得出来,此人当属那种桀骜不驯,性子火爆的亡命之徒,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杀人的那种,却是不知因和原因,让此人甘愿忍让退却。
要知道,张为安的念力扫描这种类型的窥探可是相当不友好的行为,对于实力高超之人,拥有敏锐的直觉,那更是一种挑衅。
张为安也是因为这燕徐双装扮怪异,身边又摆着一口大黑棺材,觉得像是砸场子的,才发动念力扫描一下,也好在动起手来的时候,有所应对。
不过此时看来,此人应当受制于素问医庄,不,应该是受制于某个人······
张为安将目光投向这百草园中,从这燕徐双的话语中推断,应该是有求于陆淑筠,在这素问医庄,应当是需要陆淑筠救人,看此人守在这里,大黑棺材中也是空空如也,应当尚在治疗,不过这摆口棺材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提前准备后事?
可是看这燕徐双关切的神色,也不像是盼着里边的病人去死的啊!
白素姌走过去,推搡着燕徐双的腰部,当然,这肯定也不是白素姌想的,只不过身高差距的有些大而已。
白素姌比之张为安还要矮上十公分,大概也就一米七左右的样子,虽说身材比例很好,看上去不矮,但与眼前绝对两米往上的燕徐双相比,那是真的跟个娃娃似的。
被白素姌推搡到一边,倒不是白素姌强过燕徐双,只是燕徐双不敢反抗,怕伤到白素姌。对这燕徐双的实力有所了解的张为安,很清楚这燕徐双若真想杀白素姌,估计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而且还是张为安拦不住的那种。
燕徐双扭头看了眼百草园,耸拉着脑袋,无奈的退到一旁让出道来,白素姌见燕徐双退开,转身朝张为安说道:“先生随我入内吧!这百草园便是师父的居所了。”
张为安点了点头,跟随白素姌推门进去,待张为安进去,白素姌便立即将门关上,断了伸长了脖子朝里边张望的燕徐双的心思。
进入里边却是内有乾坤,真正的墙壁只有前门以及两侧连接山体的墙壁,整个宅院便如同镶嵌在山体中,宅院的后方是一片飞流直下的瀑布,大约有近百米高,纵使宅院离得那瀑布有些距离,在这门口亦是时不时有飞溅到身上的水花。
而且这地方并不像从外面看上去一般是座小宅院,这百草园的纵深很长,中间连接门口的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两侧是一片片药圃。
光凭肉眼看过去,张为安也能感觉出这些药材的不凡,与之前经过药山时看到的那些药圃种的药材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
道路尽头的两侧各有一片小水池,通过竹管蜿蜒的通向宅院的后方,这水源估计来自宅院后边的瀑布。
这再向里边,又是一道垮门,垮门里边便是一小院,小院呈四合院制式,这道垮门为前门,正对着的后边也是一道垮门,不知通向何方,是外边,还是山体更深处,应当是作为后门的。
四合院中有几名青衫罗裙侍女在捣药以及整理药材,前头的白素姌并没有停下,边走边说道:“这几人都是师父家里边硬塞过来的侍女,师父是个勤快性子,自个儿就能把自己打理的仅仅有条,更何况还有我的侍奉,哪需要她们,但毕竟是师父家里边的好意,师父也不好拒绝,就让她们干些学徒的活儿。”
张为安点了点头,随即问起门口燕徐双的事情来:“门口憨货究竟是何人?竟敢摆口棺材堵在此处,你们素问医庄也不管?”
白素姌沉思,回想到师父交代的事情,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回答道:“那浑人名为燕徐双,是近两年活跃在唐、楚二国等地界的隐世大剑师,因身后背着口大黑棺材,被人称为黑棺剑士。
四个月前来庄子里请求师父出手救治他的妻子,但师父是何等身份,又岂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见的?此人便在庄子里闹了起来,庄里的三位客卿前去镇压,却是不想全都在此人面前败下阵来,只叹吕公子不在庄内,否则必能镇压这个浑人!”
白素姌说话间有些愤愤不平,小拳头攥与胸前,一副要去跟人干一架的样子。
张为安点了点头附和,问道:“后来如何?”张为安也是不想打击小女孩,以她对燕徐双的实力推算,吕岳多半也不是那燕徐双的对手,即使当时吕岳在庄内,估计结果也是并无两样。
白素姌继续说道:“后来那浑人就一路打到这百草园来了,想来先生也应当清楚,庄内的人员九成以上都是医师,虽然身强体壮,都或多或少有着些练气底子,但这练气也不过是用来辅助医道的,实力最强的不过是常驻庄内的客卿,客卿败了之后,却是没人能拦得住那浑人。
不过好在那浑人是个痴情的人儿,师父答应救治他妻子,倒是老实不少。不过他妻子所得怪症很是棘手,就算是师父出手,也不过是也不过吊住了那念姑娘的性命,师父也是只能一边吊住念姑娘的性命,一边寻找医治的办法,只不过迄今为止也是没能找到解决的方法,那浑人也就一直在门口堵着,生怕其他前来求医的打搅到师父医治念姑娘。
如若方才不说您是师父的好友,那浑人估计又要耍浑,拦住您不让您进去了。”
白素姌说道后边,以不似之前那般气愤,看来她作为一个女孩,看上去很成熟,但想来也是个感性的,虽然认为燕徐双做得很过分,却是没认为他做错了,张为安笑着摇了摇头。
说话间,二人已经穿过了四合院,来到了后门处,走在前面的白素姌推开半掩着的门,这门后的世界立刻展现在二人眼前。
迎面而来的水汽,自是来自那白花花垂流直下的瀑布,本是无色的水流,砸在峭壁突起的岩石上,溅起了白色的水花,落至下面的水潭之中,再次溅起大片水花。
顺手掩上身后的门,张为安有些吃惊的看着这里的一切,原以为那四合院已经是宁静久远,却不想这门后才是世外桃源。
门后最远处是一片陡峭的悬崖峭壁,左侧的峭壁构成了瀑布,瀑布下是一处大水潭,水潭很清澈,却是被泛起的波纹遮掩了水面下的视线;水潭上有一座水车,在那呼哧呼哧的转动着。
右侧的岩壁上一些顽强植物生长的丰茂,为下边的几座木屋遮住了大片的阳光,当然,若是在夏日,这便是极好的,可惜的是,在这北方的冬季里,显然不是件什么好事情。
一座木屋前,一个小丫头,带着狐狸帽子,身上裹着不知名动物的皮毛,坐在台阶上,环抱着膝盖,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一双小手不停的揉搓,时不时从口中哈出一股热气来取暖,小脸蛋冻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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