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牛被永涟吓走了,被一个九岁的娃娃吓得差点尿裤子,这被他引为耻辱。人就是这样,只要突破了自己的底线,那么,他就没有底线了。
就像李陵正在筹划编纂的《贰臣传》中的名列三甲的洪承畴。在被俘之前,他是大明栋梁,汉家砥柱。可是拜倒在木布木泰的石榴裙下之后,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于是回过头杀起汉人来,比八旗更狠。
王二牛自然是比不得洪承畴的,但是自从他用一百两白银和一个包衣管事的位置把自己的爱情卖掉之后,他就没有底线了。此刻的他正跪在自己的主子跟前,哭诉那贱婢是如何的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哭诉那贱婢的弟弟是如何如何的破口大骂旗人老爷、并且对大清心怀不满的。
“户下人如此胆大吗?包衣捏儿麻本就是我家的私产,爷起了兴致想跟她玩玩,不识抬举的贱货还跟爷拿捏起来了。”纳兰贵德玩弄着自己手里的扳指,老太爷的孙女正给他捏着肩膀。他其实并不知道英子一家不是他家的户下家人(私奴),只是佃农而已。
“狗奴才,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阿都齐,带几个人去把那丫头给爷带回来。”纳兰贵德吩咐家丁道。
永涟不知道纳兰家的家丁正朝家里走来,正在屋子里劝着英子。“姐姐,为那样的畜生不值当,他会后悔的。你别哭了。他不愿意娶你,等我长大了娶你好不好。”
英子说不出话来,只是用被子蒙住头,眼泪在无声的流。哭了好一会,爬起身抱着永涟说道“好弟弟,姐姐不哭。姐姐命苦啊。你以后寻个姑娘,可不能学那负心的渣子。”
“好了,今日要下种,已经耽误了许多时辰了,误了农时可不好了。走吧,去地里。”英子擦干眼泪说道。
正在这时,院子里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闯了进来,刘二柱赶忙出去看,英子和永涟随后跟上。
“不知几位贵客到访,所谓何事。”刘二柱开口问道。
骑在马上的阿都齐并不答话,一顿鞭子霹雳吧啦的打了下来,嘴里自语着,贱骨头给不得好脸色。永涟见着情景,情急之下,从地上抄起一个凳子就扔了过去,但是毕竟年小力弱,阿都齐只是一侧身就躲过了。英子上去拉回了刘二柱。
“你就是那个小娘子,我家少爷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倒会拿捏。来人,与我绑了。”阿都齐吩咐道。
“谁敢,谁给你们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哼,你全家都是我家的户下人,抓个不听话的包衣赫赫也需要择个良辰吉日吗?”阿都齐笑道。
“我只是佃了你家田地,并非你家私奴。”刘二柱知道形势比人强,只好开口辩解道。
“佃农又如何,绑了。”阿都齐只管执行命令,并不打算讲理。
“住手!”永涟大喝一声,站在阿都齐的马前骂道:“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跋扈。”
阿都齐又是几鞭子抽了下来。永涟什么时候受过这罪,大喊道:“来人,把这个家伙给我砍了。”
阿都齐吓了一跳,然后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骂道:“你个小东西敢耍老子。”又是两鞭子抽了下来。
这时英子也回过神来,跑上前扑到永涟的身上。阿都齐不敢打英子,怕打坏了少爷那里不好交代。于是让人把英子拉开。永涟趁机跑进屋子里拿了把菜刀出来。冲着阿都齐就跑了过去。终究是少年心性,加上从小娇生惯养,虽然在农家呆了一段时日,却备受疼爱,哪里遭过这种罪,此时怒火中烧,已经顾不得实力悬殊了。
“狗蛋,回来。”刘二柱原本在与抓英子的人拉扯,被那家丁踹倒在地,见永涟提着菜刀冲了过去,便爬起身去拉永涟,却已经追之不及。
“小东西不知死活。”阿都齐嘟囔了一声,噌啷一声,抽出身上挂着的腰刀。冲着奔过来的永涟砍了下去。
“砰!”阿都齐从马上飞起重重掉在地上,一根弩箭插在胸前,嘴里咕嘟咕嘟的冒着血,不一会便没了生气,眼睛圆瞪,死不瞑目。
其余的家丁见阿都齐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放开英子,拉起阿都齐的尸首就跑。
“狗蛋,你到底是什么人?”三人坐在院子里平复了一会心情后,刘二柱开口问道。
“伯伯,实在是没有父亲大人发话,我不敢告知,您不要见怪。”
“罢了,只是杀了那旗人的家丁,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你叫护卫你的人出来带你赶紧走吧,去找你爹爹,把你姐…把英子带上,我也看出来了,你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英子比你大太多,你也不会娶她,带上当个使唤丫头,给她条活路。这里的事情就由我抗下了。”刘二柱一脸落寞的说道。
“爹爹,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狗蛋,你走吧,这里的事情与你无关。”英子抱住刘二柱的胳膊,盛情坚定。
“老哥啊,看来咱们这门亲还是结定了啊。”一道声音传来。永涟欣喜的站起来跑了过去,扑到来人的怀里,哇哇的开始哭。
李陵摸着永涟脸上的鞭痕,有些心疼的说道:“疼吗?”
永涟摇了摇头。随后收拾情绪,才看见旁边的人,于是跪下磕头道:“孩儿叩见父亲。”起身又拜道:“见过周师。”
周程这次是为了公务而来,所以穿了官服。刘二柱吃惊的说道:“你是那日……”连忙拉着英子跪拜道:“草民拜见知县大人。”
“老伯不必多礼。”周程上前将刘二柱扶了起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