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陈家洛问道。
“不知道镇江那边情形如何,我想去看看。”李陵望着远处的烽火说道。
“兴亡,百姓皆苦啊,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了这兵灾流离失所啊。不过江南是财税重地,朝廷是不会坐视江南糜烂的,于洋撑不了多久的。”陈家洛回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造反就是自寻死路,这于洋为何偏偏在这里起事,二弟可知道其中原委?”
“深层次的原因嘛,主要是因为新皇登基以来,施行的种种苛政,导致民心不稳。
而这次事件的导火索听说是芜湖等地的民众吃不上饭了,闹事砸了兵器质检局什么芜湖办事处,还杀了兵器质检局的人。
兵器质检局大哥听过吧,其实就是朝廷豢养的鹰犬,杀了他们可还了得,听说朝廷要派人来查,所以干脆杀官放粮,扯旗造反。那些农人又没个主心骨,便去请了水匪于洋。”
“于洋此人如何?”
“于洋?志大才疏之辈,弟与他接触过几次,此人性情暴虐,不是成大事之人。
可怜那些农人听过几段话本,以为那于洋是呼保义宋江一般的人物,邀他一起成就大事。还打出了反清复明的旗号。
听说是有人给于洋出了个主意,杀人放火受招安,他也不想一想,反清复明的旗号一打,谁会招安他,他死定了。”
“二弟不是以反清复明为己任吗,咱们何不在这于洋身上做做文章?”
“大哥,此事不成的,于洋虽给我下了英雄帖,邀我一同举事,但是兄弟觉得这不是个好时机。红花会不能跟这些人一起葬送了。大哥且看吧,新皇帝折腾了三年,天下疲敝,再等他折腾上三年,这天下就彻底乱了,那时便是咱们兄弟扯起义旗,复兴我汉家江山的时候了。”
“为兄倒觉得这新皇帝是个有想法的人,那些新政铺展开来,未尝不是一番新气象啊,不知怎会闹到如此地步。”
“乾隆太过急功近利,他的一些想法,弟也觉得很好,但是他忘了,做事的终究是官,一纸诏书下来,官字两张口,怎么解释是那些官员的事情。这天下,又有几个实心用事的官员?于是善政也就变成了苛政了。”
李陵听了这番话,汗涔涔的。真的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吗?
“为兄见过直隶的一些地方,新政施行的不错啊,为兄还曾感叹,若全国都施行这样的新政,大明复兴再无望矣。怎么铺开来后,天下反而大乱?”
“直隶的黑衣卫统领文松是个有本事的,有他的屠刀逼着,再说那里是乾隆第一批试行新政的地方,那里的乡里官员选派听说是皇帝亲自派遣,自然做的好了,但是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嘛,依然是该怎样就怎样。”
李陵听得心寒。沉默了许久,说道:“兵连祸结,百姓又要受一番疾苦,为兄想去为那些百姓做些事情,二弟意下如何?”
“弟此行正有此意,弟在绿林道上还有几分人望,想去劝解于洋一番,行事莫要太过酷烈,尽量减少百姓的疾苦吧。”
“不,于洋该死,我大概能猜得个七七八八,百姓举事,与这于洋脱不了干系,什么假惺惺的民众邀请,他就是要以这些人的尸骨为晋身之阶。料想红花会在两江也没有多少力量吧。你我在这里势单力薄,咱们此行,见机行事吧,二弟意下如何。”
“就依大哥所言。我们这便赶路吧。”
翻身上马,众人一同向镇江飞奔而去。
到了镇江城下时,已经是夜里了。浓烟和着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火光冲天,映红了半片天际。
“干什么的?”一群乱糟糟的人围了上来,为首的还穿着清军军官的棉甲。但明显能看出,这些人不是清军。因为大多数人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手里的家伙也五花八门,不过都是铁家伙,没有拿农具充数的,看来是贼军中的精锐。
“就是这些人打下了镇江城?”李陵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在他心里,清军再烂,还没到这个份上吧。
“打什么啊,听说乱民来的时候,镇江守军就跑光了。”陈家洛回了一声,又向围过来的人高声说道:“我乃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受于当家邀请前来共商大事,烦劳将军指点一下于大当家大营设在何处。”
“原来是陈总舵主当面。我们大当家的已经是大明镇国公,讨逆大将军。行在设在城南张家大院,陈总舵主此次带多少军马来助我家大将军起事反清复明啊?”
“放肆,快去通禀于大当家,此等大事,是你等小卒可以询问的吗?”陈家洛的手下当然看不惯这小头目对这自家总舵主趾高气昂的样子,打马向前出口训斥道。
陈家洛并没有阻止,那小头目只得哼了一声前去通禀。不一会,几个人骑马赶来,来人也不下马,拱了拱手道:“原来是陈总舵主到了,在下是大明镇国公、讨逆大将军于帐下大司马刘青山,大将军军务繁忙,无暇招待,特派在下前来安顿陈总舵主住下,明日再设宴款待,共商大事。还望陈总舵主见谅。请。”
李陵嘿然一笑,冲着陈家洛说道:“嘿,真实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啊。咱们暂且住下,明日等待大将军安排吧。”
“你说什么?”那自号大司马的人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李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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