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琳在张品川面前晕歇过去之后,躺在医务室里打着点滴。脆弱的神经,只能感受到口腔里葡萄糖的甜味,手背上略微刺痛的针扎,纯白的被铺散发出消毒水的味道。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完全忘记了今天早上吃过什么早饭,忘记接到电话后是如何走到围满人群的教学楼。
记忆中,只有母亲紧握住的双手,坠入空洞的心跳声,还有那条掉在地上的手臂。
爸爸的样子是怎么样的?
想起来…快想起来!她眼角又流出了眼泪。
父亲的模样不太清晰,要很努力地才能回想起他的面容。
天花板上的电灯发着恼人的光,即使闭上了眼睛也能透过眼皮打扰到她。疲惫和难过,还有过度的饥饿感,让她出现了些许幻觉。
一个人站在床的旁边,站在趴在床边歇息的母亲的身旁。印象中看了十几年的金丝眼镜挂在他的鼻梁上,眼神一惯的慈祥。
只是他的脸上,多了几道丑陋的伤痕,左臂不见了,伤口滴着血。
爸爸…是谁对你这样的?
“你醒了?”母亲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陈梦琳的头发长到了肩膀,额头上的刘海有些缭乱。
心情平复下来之后,她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她做笔录的时候交待过的事情。
父亲昨晚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就出门去了,自那之后没再回来过。
他出门时候慌慌张张的模样,并不像是去借口里所说的“见个老朋友”。这种像电视剧里演的戏份,和她当时脑海里的“我的中年老实教师爸爸在搞外遇吗?”能契合得上。只是这悲惨的结果,尽然不同。
陈梦琳心里有了一丝愧疚感。她后悔当时心里拿父亲开了玩笑。即使父亲会原谅她。
强烈的悲伤像一阵浪水,涌过一道之后,她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恢复了些许理智,她开始怀疑,那个大学生肯定和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
。。。。。。
红色的尾车灯照映在辽宋的脸上,烟雾在刚点燃的香烟上飘出,尼古丁恰到好处地振奋了他。
现在不应该是下那种决定的时候。辽宋心想。
带着一个大学生,一个实习警员…好吧,方小明就算了,张品川又不是警察,并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对此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送回家去。
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一方面是自己没办法一边保护他一边查案。
等事情结束了,再给他个交代吧。
事实上,事情的确脱离了辽宋的控制。单单是张品川在酒店差点遇害的那晚,就已经警告着两人不要再玩什么“警民合作”了,更别提他掉入了别墅里暗藏的诡异密室,现在还发生了命案,死者还是他的老师…
还是不够成熟。辽宋这样评价着自己,心有不甘地猛吸了一口烟,把剩下的一截滤嘴扔到了窗外。
过了一会,车辆驶入了局子。
经过医务室,他停了下来透过玻璃窗看了看陈老师的遗孀和女儿。只见陈梦琳表情呆滞地躺在床上,不管身旁的母亲如何呼应都毫无反应。
心里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向了情报厅,往方小明工作的地方走去。
一楼的部门同事已经被叫走去调查学校所有职工的档案,这里已经空无一人。辽宋本应该也参与到调查当中,但除了想要避开雷队这个烦人的家伙之外,还有更加重要的情报等着他去查询。
例如,许长星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其他三个外地宿友失踪的情报。
想要了解事情的全貌,就要从最初开始调查。
得抓紧时间了。
三两步迈上了楼梯,转过拐角,走过走廊,推开档案室的门。
打开灯,里面并不乱,看样子是方小明收拾过了一番。地上的垃圾桶里放着两个喝剩的饮料盒。
电脑并没有关,看来方小明出门的时候太过匆忙,什么也没顾上就走了。
动了动鼠标,休眠的电脑屏幕亮了起来,桌面上跳出了四条消息。
一条是许裕诚死亡的档案,另外三条…只回复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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