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尚道:“对面崖低,顺下坠之势,在下最多约能纵过七八丈,上官大哥助我一臂,约可跃到十三四丈,彭老帮主,天昙方丈给在下借一借力,或可勉强能跃过去”。众人都觉此举有些过于冒险,略有闪失,不免性命难保,脸上皆有踌躇不忍之意。
梁尚惨然一笑道:“在下若有什么差池,也无非比大伙儿先走一步,若能侥幸成功,诸位可是欠梁某人一个大大的人情,这笔买卖,梁某可做的乖乖不蚀本”,这番话听似玩笑,实则豪气干云,群雄见他将生死置之度外,极有英雄气概,先前有鄙薄其身份的,均觉心下惭愧。
彭老帮主让帮众找来绳索,一圈一圈缠在梁尚身上,梁尚身材本来瘦小,如今满身绳索增了重量,更加艰险。彭老帮主让人取了几片木板,与天昙方丈各抓在手,众人皆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上官剑南站于崖旁,弓身亮出双掌,梁尚后退几步,猛一纵身跃到上官剑南掌间,上官剑南顺势一推,见梁尚瘦小身子如炮弹般冲向对面山崖,这一下两人均是竭尽全力,看梁尚如一只大鸟般御风而行,众人见他轻身功夫实属了得,叹服之余又大为担心,看他跃至十三四丈左右,身子才见下沉。
彭老帮主与天昙大师两人手中木板随即扔出,这一下用上内力,后发先至,堪堪落在梁尚脚底,群雄刚一叫好,又连忙忍住,看梁尚脚尖在木板上一踩,身子如箭支一样又笔直冲对面射去,众人目不转睛的瞧看,手心里都替他捏了把汗,只盼他能安然无恙的跃到对面。彭老帮主和天昙方丈也自手中紧握木板,只要看他气力稍有不济便再扔出去。
远远看梁尚身子飘舞,似乎已挨上对面崖边,甫一凑近,用手勾住一颗小树,紧跟着身子一翻,潇洒飘逸的落在一块大石上,引得众人不住高声喝彩,这一下力道火候分寸都把握的不差毫厘,若彭老帮主和天昙方丈木板扔的稍有不准,梁尚在木板上使不上力,都不免功亏一篑,可谓巧极险极。
梁尚贼兮兮的回身冲众人作了作揖,把绳子系在一棵树上,又传送几条绳索过去,绷在两面山峰之间,便成了一条条索道。众人都是各门派的好手,轻功精湛,顺着绳索陆续滑到对面,独孤晟见众人都各自使出本派手段,衣袂飘飘各有姿态,更是心下艳羡,只盼自己能早日如他们一般。
花了半日功夫,二百余人便转到了对面,这一番死里逃生,有人不禁喜形于色低声欢呼,有人则高声咒骂官兵不已,还有人道:“那些贼厮鸟只道我们还在对面山顶,不如我们绕过去攻他们屁股,也好出一出胸中恶气”,众人连声响应。
上官剑南道:“事分轻重缓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应尽早赶赴顺昌为好”,群雄连连点头,当下兵分两路,彭老帮主与天昙方丈率众人赶赴顺昌,狄文志照料刘震山,上官剑南与梁尚、独孤晟三人则奔赴临安。有好事者终究按捺不住,下山时冲对面啸了一声,这一声勾动的群雄尽皆响应,一二百人一齐大喊,此起彼伏,声势颇为惊人。
独孤晟三人下了山,一路晓行夜宿,快马加鞭走了七日,这一日行至屯溪,隶属徽州,离临安城已是不远。屯溪依山傍水,巷街交错,市肆十分繁华。两旁茶舍内飘出阵阵茶香,沿街叫卖声不绝于耳。
三人腹中饥饿,看到街角有家“永新客栈”,便把马系在门前马桩之上,进店在角落边要座。店小二十分殷勤,口若悬河般把本店熏鸭、馄饨鸭、毛峰鱼、石耳炳鸡、云雾肉、松鳜鱼等报了一堆名目出来,三人都是粗爽汉子,对吃食哪有什么讲究,便随便点了几样。
正吃的痛快,只见一名紫色锦袍少女摇了折扇进来,独孤晟一见之下,险些惊呼出声,此人正是先前铁掌峰上那个少女。
梁尚低声道:“当日她一下峰,转日便有官兵围堵,莫不是她使的鬼?”三人心中讶异,低头怕她看见。
那少女似乎并未瞧见三人,进门大喇喇坐在门首桌前,店小二上前伺候,又是一番招牌菜举荐,少女扇子一挥拦住他道:“把你们店内拿手菜,一样上一碟来”,店小二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嗫嚅道:“客官……这个……本店内的拿手菜众多,价钱可不小哪,单是石耳炳鸡就要……”,少女脸色一沉道:“你道本姑娘吃不起么?快快上来!”说着右手一扬,一锭黄橙橙的金子就扔在桌上,小二脸上一喜,忙不迭的进后厨张罗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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