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临,以武立国。自建国到如今,每隔几年都要或大或小的动一次兵戈。
就连那杏林士子外出游学,都有配个宝剑,证明自己饱读诗书,学得六艺。朝堂之上个臣子大儒,总是你今天得罪我,明天我就弹劾你,急了就写诗骂你。
若是真红了眼,指不定就要堵在你家门口下战书甚至在朝堂上就拳打脚踢上演全武行。
先帝也不管这些事,新皇帝年幼,更是插不上嘴。
金乌照常腾飞。
一处树林中,两棵树中间绑了个吊床,吊床里躺着一位少年。阳光现在陆尘玉脸上,少年皱皱眉,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我这是……”
少年伸手扶额,突然全身一僵。自己昨晚在道观避雨,碰巧和一队镖师碰上,然后杀手来袭。
笑容爽朗的关镖头,喜欢调侃自己的老郭,面冷心善的镖师,还有冷笑着冲过来的杀手头头。
“所以我这是……死了?”
“还没死,不过快死了。”
一道清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尘玉忙看去,是一位身着青衫,一手持酒葫芦一手抱剑的年轻男人正坐在树上望着自己,眼神中一片冰寒。
正是昨夜巧合之下救了陆尘玉和众镖师的钟莫离。
“你是?”
陆尘玉昨夜的记忆中没有钟莫离的记忆,只是依稀记得自己仿照记忆中的男人出剑,然后内息反噬,随后就对之后的事情再无印象。
“是你救了我?”
“不错。”
“还有镖师大哥们和尚小姐?”
“不错。”
“那些恶人呢?”
还敢说血衣楼杀手是恶人?你们分明是一路货色!亏自己瞎了眼不想看见一位新秀沦为世家的工具,救了这少年。
“杀了。”
“……谢谢。”
少年沉默了,初次独自行走就险些丧命,着实打击到陆尘玉了。
“说说吧,你身上这玄门内息哪里来的?”
钟莫离灌了一口酒,右手微微抬起名剑红尘。顺手抱走这少年确实是起了爱才之心,刚安顿下来想好好摸摸根骨,却意外发现陆尘玉身上一股微小的内息在默默行走自我疗伤,这运功路线竟是熟悉的玄门心法?
玄门心法,道家祖庭嫡传,号称原身是创立道门的三兄弟传下,又经过一代代惊才艳艳之辈不断取精用宏,非道门主脉不得修行。
钟莫离也是行走江湖吃了苦头才知道这件事,因为这门武功差点被道家的几个隐世前辈给灭了。
这世上会这内功的没几个人,被自己捡来的少年人不是自己这一脉,只能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号称天下道门圣地“太上道门”来人了。
他们来这景州小地方,莫不是有了师父的消息,打算斩道业?那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少年人才对,除非……
“你知道玄门心法?”
陆尘玉一愣,昨夜钟莫离大发神威之时少年早就晕过去了,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手段,只当是一个话本故事里喜欢行侠仗义的侠客,言语间也没有那么恭敬。
“少年,我这问题你再不回答,怕是要回阎罗殿报到了。”
钟莫离眼神中渐渐有了杀气,除非是自家老师横遭不测,这才使武学流出,若是如此,那就更不能留这少年了。
“我师父教的!”
果然!一定是老头子被那些魔教妖人给……不然凭太上道门的性子怎么也不会传下这门武学给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人,只有那些魔教妖人才不会在乎这些!
至于会不会是自家老师新收的徒弟?呵,就凭玄敬道人那性子,除非要饿死了,绝不会下山,更不可能收徒,如果真是老师收徒,自己当场把这块树皮吃了!
“好一个师父教的,不知是哪位高人啊?”
陆尘玉听到钟莫离一再追问,心中仅存的好感都没了,板起脸,跳下吊床,一对鹿眼明亮,对着钟莫离恭敬的行了一大礼。
“感谢阁下救命之恩,如果有要我帮忙的,我自然不会拒绝。”
“可是阁下一直追问师门之事,请恕我不能接受!”
“呵,果然是魔教妖人贼子,不敢爆出来路,是生怕被我斩了么?”
听了这话,陆尘玉脸色涨红,四下看了看,弯腰捡起一根树枝指着钟莫离。
少年从记事起就没了父母,吃百家饭长大。谁对他好一分,他就要还一丈,崔公教做人,牛伯教识字,乃至六叔的衣服,王婶的饼,李姑的鸡蛋……哪怕暂时无法回报也要记在心底。
玄敬道人带自己走出小村,虽然只相处一个月,却是真心待自己好。教自己武功,晚上掖被子,白日讲故事……是少年脑海中和元丰村同地位的恩师。
这位大侠无论怎么说陆尘玉,少年都不会生气,毕竟他救了自己的命,可污蔑师门却让陆尘玉无法接受!
“阁下救我性命,我深记大恩,没齿难忘。可是侮辱师门,还请大侠收去性命就当从没救过我!”
“哼,好一个小魔头,伶牙俐齿!若不是这玄门心法,我差点就信了。”
“武功是师父所传,阁下几次三番侮辱师门,陆尘玉不得不……呜呃!”
少年小脸严肃,手持木棍,准备冲过去为师门正名。钟莫离却不等少年说完,随手扫了个石子就打落少年手中木棍,顺便敲了陆尘玉的脑壳,让少年不由自主地蹲下来发出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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