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和窗子关的很紧,窗帘也都不留缝隙的拉上。
窗帘基本是不透光的,能知道天亮的大概只有墙上的时钟了。
“先别出去了。”次巴坐在阳台前面,因为没有阳光,整座别墅都开着灯。
李孟耶刚穿上衣服,楚依依就站在他旁边。
黄恢宏和汪清潭一晚上没睡好,就站在后面。
“怎么了?”李孟耶拿出自己的兰州,递给次巴一根。
“没怎么,让你们多腻歪一会,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啊?”次巴叼住烟卷,从兜里摸了摸打火机点燃。
“一晚上睡得挺好,劳您操心。”李孟耶用一种“多管闲事”的鄙夷眼神看着他,点燃那只香烟,“能快点就快点叭,我怕我舍不得。”像丝绸一样的灰白色烟向上走。
他说的句句属实,他怕他忍不住回头去抱那个女孩。
“现在暂时确实出不去了。”次巴撇撇头,想让他看看窗外。
那扇窗户是拉上窗帘的,李孟耶走到那里拉开一个小缝隙。
但是没有一点点的阳光透进来,透进来的只有刺目的和遮天蔽日的黑。
城市堡垒的全貌看到了,像是一个石桶。
原本低矮像是装饰用的木制围栏变成了反着金属光泽的石墙。
石墙外面是冲天的白炽色火焰。
完全不计其数的昨晚那个掌控枭焰的怪物,和黑色的人形怪物,还有一些完全叫不出名字的怪物像浪潮一样拍打着那座石墙。
他只打开了一瞬间就合上了。
他还看到了那个庞然大物,像是神话里出来的丑陋巨人。
“汪清潭,早上吃什么?总不能吃剩饭叭,你再去做点?”他猛吸了一口兰州。
也许他从小就是这种临危不乱的人吧。
作业在老师检查前最后一分钟才开始抄,家里到学校十四分钟的时间他非得等到还剩十五分钟才开始走。
算不算一个病入膏肓的拖延症患者。
说实话他也不晓得自己在想什么,看到别墅外面之后好像整个人更松了。
是不是什么佛家道家说的大道圆满返璞归真?
屁嘞,就像一句话说得好,迟到五分钟也是迟到,迟到五十分钟还是迟到。
他其实是一个明知道结果无论好坏都会去坦然接受的人,在结果没发生之前半点后悔也未曾有过。
也许只有在老师念到他名字的时候他心里才会哀嚎两声怎么不早走两分钟?
然后在新的一天好时光里接着这么干。
他想起来还小的那个时候,他似乎还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她姑姑就会每天早上特别温柔的把他从床上拎起来。
他超喜欢吃糖心的煎蛋,她姑姑不会做饭。
每次去超市都要买上切好的吐司备上一大堆,还有火腿,一开始她不会买,就买不切片的,后来发现切不好,就买了切好的。
他从小爱吃蓝莓味和玉米味的零食。
酸奶、香肠什么的都是蓝莓的玉米的。
姑姑就给她果酱也买蓝莓的,还有黄油的,火腿买的盐渍的咸的和有玉米粒的。
蓝莓酱就用玉米火腿,黄油就用盐渍火腿。
他吃的第一份糖心煎蛋其实是没熟的。
那次她姑姑跟他说那是糖心煎蛋,从那之后他就爱上了。
她姑姑也乐意给他做。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姑姑之间见面也越来越少。
糖心煎蛋和一冰箱的吐司火腿果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用完了。
就再也没填过几次。
姑姑出去的越来越早,回来的越来越晚。
美若天仙的姑姑笑也越来越僵。
原因呢?
他不知道。
或许是他不想知道,再也不想知道。
因为他就是那个一次次让别人失望的坏小孩。
感情里总说失望是一点点攒出来的,他好声好气的和你说,你嘴里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还会再这样。
你总觉得他是爱你的。
爱是不假的,不再那么爱了也是不假的。
可是太多时候感情爱情是一样的,哪有什么破镜重圆。
要么放手。
要么因为什么原因迁就着关系,疏远了感情。
话说至此,他一个小屁孩头一次明白感情居然是从姑姑那里学来的。
他也明白了感情里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道理。他对谁都会留几分任性,多不少维护。
“吃饭吧,我联系了瑞士那边,最中央的人应该过一段时间就会到,”次巴站起身捻灭了烟头,“我还有底牌。”他扭头和李孟耶说,先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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