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顺平二十三年九月十二。
月夜下,一名白衣书生正纵马狂奔,他手中的剑握得紧密。他身负儒门重任,前往栖霞山争夺神皇之气承受者。
此人便是慕容白,年方二十有二,身长八尺,玉树临风,星目剑眉,却是一派儒雅的仪态。风嘲弄着他的青丝。束带、衣衫,坚毅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淡漠。他的额头上微微冒了星星点点的汗珠,许是风不停的吹拂,让他懒于拂去。
神州天下,有德者居之,受命于天。神皇之气,位于九天之上,每逢贤君现世,凡间必有异动。慕容白,如今二十有一,受儒门教统孔令昔之命,前往栖霞台争夺未来人君。若此功成,百家罢黜,独尊儒术。如今大胤朝皇帝以道门为尊,所求乃是无为而治,凡间盛行修道飞升,民生凋敝。神州外有东瀛、百越之危,内有西域行省动乱之苦。
承接神皇之气之人,命格极高,运程奇特,必成伟业,史称“圣子”。因此,争夺“圣子”牵引天下局势。古来此等天命之人据“儒门秘史”所载有二十三人,其中十三人于承接之时便被击杀,另有七人行迹无踪,仅三人能开辟一代王朝。令人讽刺的是,十三名夭折的少年悉数丧命于那三朝之手。
乌云缓缓溢过月亮,给皎洁的明月笼上了一层纱。慕容白勒住马,他明锐地察觉到微风里透着一股血腥。白马躁动地踏着前蹄,喘着粗气,似乎很不安的样子。慕容白下马提剑寻去,却发现了一座古亭,两道人影在亭中隐隐若现。
“慕容先生,让我好找!”
陌生的声音传来,月光恰逢其时地也透了出来,打在了亭子里人的身上。这人也是一副白衣书生打扮,身形挺立,凌厉的双眼上生着一对剑眉。桌上落着一壶茶,旁边茶杯里还飘着热气。一位妙龄少女抱着一张古琴站在他身后,竟生得国色天香。
慕容白提剑拱手道:“阁下是?”
“白千殇。”,书生冷哼道。
“原来是荀门师兄。你引我至此为何?”
“无他,既然同为儒门三大源流,同为当世才俊自当结识!”
“那此又是何意?”,慕容白指着不远处的三具尸首问道,语气中多了一丝嘲弄。
“他们?只不过是些欺世盗名之辈罢了。”,白千殇冷笑道。
儒门三大源流,乃是孔家、荀家、孟家。孔家为儒门正统,荀、孟两家独立于外但份属同门。但荀门行事不同于孔孟,常有诡异之举,且杀伐果断。慕容白深知荀家弟子此刻不便招惹,更不愿再趟浑水,何况此时肩上重任已经不容耽搁。
“在下另有要事,就此告辞!”,慕容白再一拱手,负剑在后转身便走。
“妙音!”白千殇轻唤一声,侍女递出了古琴。白千殇左手一拍琴弦,一道银光窜出,眨眼间右手举剑直刺慕容白后心。
慕容白不闪不避,负剑在背,剑鞘中心不偏不倚顶住了白千殇剑尖,生死之间竟然都未回头看那白千殇一眼。
白千殇虽怒却也不禁赞道:“阁下好神通,出剑来!”
慕容白衣袖一挥,卸下剑气,劲风扫浮尘,地面一丈宽的剑痕清晰可见。
“在下还有要事,不克相陪!”
慕容白头也不回,转眼又踏出数步。
“慕容白你辱我太甚,今日这七情剑便为你而开!”
百千殇运剑如飞,手中剑却是愈发明亮,方圆百尺竟恍如白昼。
慕容白回过身来,眼神一凛,竟是儒门三剑之一明圣剑法。心知不可轻视,慕容白右手剑指顺着剑柄一挥,沛然内功引动宝剑如矢般射出,引动四周飞沙走石,同样也是明圣剑法。
慕容白喝道,“白兄留神!”
两人形如鬼魅,转眼身形交错。
“锵”。
寒光隐去,风烟俱寂,两名剑者背对而立。七情脱手在十尺之外,高下已分。
白千殇此刻冷汗直流,刚刚这“锵”声之中,两人竟交错了三剑。若不是慕容白剑下留情,他的手腕必定被一齐削去。
他稳住身形,右手却不住地颤抖,他用左手按住手腕,低声质问慕容白道:“你为何留手?”
慕容白收剑入鞘,回身迎上来说道:“下月初六乃是儒门各部选拔之日,阁下天纵之姿必能有斩获。你我同属儒门,怎可加害!”
白千殇却甩开两手仰天大笑,“哈哈哈,好一个慕容白,我白某一代天骄,岂会要人抬举!”
慕容白错愕间,七情拔地而起斩断了白千殇右臂。
“你让我一手,我便还你一臂。今日今时今地,你我恩怨已清!告辞。”
白千殇决然而去,那叫妙音的女子却面无表情,包上了他家主人的断臂便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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