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夏天,同样炙热。
屋内的蚊虫懒洋洋的贴在窗上,屋外炊烟袅袅、平日里三五成群闲聊着本村八卦的人们也都不愿久留,只能听到三两声犬吠,诉说着此刻的环境——极北之省治下的一个小村落。
村落最南端倒数第三栋陈旧土房中,足以容纳四人横躺的土炕上,一名面容稚嫩却高大壮硕的少年正闭目沉睡。
突然,少年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眼中泛着慑人的蓝色光芒,半晌,这才重归墨黑,慑人蓝芒好似从未出现在时间一般。
“这……是哪里?”
少年呆滞的望着周围,拍了拍只铺了薄薄一层褥子的坚硬土炕,望着陈旧却干净的土房中为数不多的家用电器:电子钟久久无语。
1998年6月13日星期六,上午11点18分农历五月十九日。
以阳历计算,距离少年重生之前,恰巧二十年整!自己的的确确在奇异沙漏的帮助下,带着老父重回二十年前!
但是……
少年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心中疑惑不已。
这是谁家?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现在是谁?
“段哥哥!”
少年疑惑间,窗外传出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动听声音,“午饭我给你放在门口了,吃完记得带上脏衣服送到我家去,我给你洗!”
“好的,水仙!”
少年本能的应和着,说完却更加呆滞,努力思索回想半晌,这才依稀的‘想起’了些什么。
是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1981年生人,较之前世的自己大了两岁;由于父亲姓段而母亲姓郎故取名段郎……
“段郎,呵呵。”
少年稚嫩的脸庞上浮现起一抹无奈,“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哦。”
暂时不去理会这个在著名武侠小说《天龙八部》中出现频率超高的名字,少年……哦,段郎继续‘回忆’起来。
出身极北之省偏远县城青土县周边的保国村中,父母皆为老实勤奋的农民,生活也算幸福美满,却在去年的夏天,父母双双外出打工过程中意外丧命,只留段郎一人生活。
当然,说是独自生活,事实上无论是吃饭洗衣,还是种地劳作,都有着同村的奶奶、二叔一家,以及邻居‘韩家’的帮扶,尤其是刚刚送饭的少女韩水仙,虽然只有十五周岁,却担负起了段郎吃饭、洗衣、收拾家务的所有工作,俨然一副准妻子的做派。
“刻薄的二叔一家、年迈的奶奶,还有恩重如山的老韩家……”
思虑片刻,段郎猛地摇了摇头,“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儿的时候,最主要的是……父亲他怎么样了!”
段郎无法忘记那个为救自己而付出生命、救护车上奄奄一息却依旧牵挂自己有没有受伤的父亲,穿上鞋飞快的跑出土房,目光略过房门口满满一大海碗的面条,循着记忆中的路线,飞快的奔向村中央的小食杂店——保国村唯一安装了电话的地方。
1998年农村的食杂店商品种类不多,多为针线、胶布等生活用品及少数泡面、香肠,每天顾客也不多,可摆在食杂店中的两张麻将桌却极为火爆,八名中老年妇女正‘哗啦哗啦’的搓着麻将,廉价的卷烟味道弥漫在狭小房间中。
盯着炙热太阳冲进‘保国食杂店’,入眼便是弥漫的烟雾,深吸口气,哪怕是廉价的卷烟,可空气中尼古丁的芬芳也让‘二十年没抽过烟’的段郎心痒不已。
“刘婶,我要往鸿河市打个电话,先给我记账!”
压下心头烟瘾,段郎对麻将桌方向喊了一句后便拿起电话,加上鸿河市的区号后,又按下了早已烙印在记忆深处的七位座机号码。
“鸿河市?段小子你还有那边的熟人?我可不记着那边又你家亲戚!”
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一边喊着‘又点炮了,真是晦气’,一边扭头冲着段郎嘟囔着。
段郎脸上露出憨厚笑,“我爸生前打工时认识的,以为断了联系,没想到刚刚在家翻到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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