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之前,郑离秋曾很认真的问过,“你不怕吗?”
叶染一笑了之,“你真以为那些门派不知道?他们就不好奇天路?没有他们的默许我也不敢的。”叶染全算到了,他算到了那名君会托大,他算到了江湖的态度,他也算到了这个朝廷的态度。
“你们就别挣扎了,这个阵法,这个世上,大概只有君可以打破了。”郑离秋站在高处,很平静的看着这些所谓天之骄子的行为。他随后手轻轻一指,一道光线射了出来,点亮分布在舞台外的九道石柱。一时间,一股神圣的力量出现了,郑离秋吐了一口血,强大如他也难以支撑这个巨大的阵法。他咬咬牙,继续坚持这个阵法。
其实,位于阵中的那些天骄并没有多大感觉,相反,在神圣光芒的照耀下会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修为也会有丝丝提高。气运这种东西是虚无缥缈的,换句话说,它影响的是未来,而不是现在。
“你就别苦苦支撑了,你们现在这样的所作所为就是在逆天而行,不知道你后面那个人是谁,但我笃定你们不会成功的。”楚行很平静的说道。他很平静,因为他自信,哪怕没有什么气运,未来的他也可以站在江湖之巅。
郑离秋没有回话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浪费力气,但心里却再骂叶染,这个家伙,什么事情都非要算得一清二楚,明明最终结果都已经算到了,却还是不肯放弃,罢了罢了,就当为自己拼一把吧。他吐了口口水,暗骂一句,“狗日的,都他妈不是好东西。”然后仰天大笑,全身的气势暴涨,有神龙之势。
“爹!你这样会死的。”身后,一个小姑娘在后面喊到,是他的女儿郑霖儿。郑离秋此刻正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他在同时与几百个命格对抗,在与这个天的规则战斗。
郑离秋看向这个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姑娘,眼神中难得闪过一丝不舍,“女儿,我对不起你,不过我这条命注定要献身于此。”这是三十年前就已经安排好的,他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成为了叶染手中的棋子。
倒不是说这个阵法有多狠毒,但这个天下,谁能逆天而行,叶染行吗?君行吗?那些佛家道家的老怪物行吗?手中手中握有千军万马的皇帝行吗?他们都不行的,没人可以,至少郑离秋不信他们可以的。
“乖女儿,是爹爹对不起你。”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可他也是他孩子的爹,他落泪了。
“爹!”这名面容秀气的姑娘哭的有些撕心裂肺,“我才不在意什么天路呢,我只想你平安。”郑霖儿轻咬她薄薄的红唇,似乎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不知道哪个夜晚,万里无月,叶染曾问过他,“后悔吗?会死的。”他没说话,后悔吗?也许有点吧,至少他对不起他女儿,至少他理想的死法应该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但他其实真的不后悔,没有叶染,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竹篮打水,终究一场空,你图什么?”那名老道士微微叹了口气,“你还非要带上我那个蠢徒弟,唉,道法自然,他也是个蠢货。”
“人活在世,还是得有点追求的。”叶染叹了口气,这老道士说得没错,可他觉得他做得也没错,他又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只是剥夺气运,这确实也称不上什么善招。
老道士呵呵笑了一声,充满了嘲讽之意,“追求?不可能的事情也能称得上追求,自己最亲近的兄弟为了你的追求牺牲,自己的孩子为了你到处流浪。”
叶染对老道士的嘲讽不以为然,看向不远的落鲸城,那里的光芒渐渐淡去,一只巨鲸飞向空中,不知飞向什么地方。“你来找我不是因为这件事吧?”这件事,说大不大,那些老怪物也就看看,笑笑,也懒得管,这道士找他肯定是有别的事情。
老道士尴尬一笑,拿起腰间的酒壶,灌了口酒,“你那个儿子是什么来历?”他为叶子君算过命,没有命格,却气运滔天,还有着剑痴的毕生功力在身。
叶染也无奈,“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我说什么也不会算计自己的孩子的,哪怕他只是我无意间收养的,但他,我感觉是别人的一粒棋子。”那是个下雨的夜晚,雨很大很大,还在不停的打雷。很俗气的一个环境,以至于任何事情的发生是那么合情合理,也就在那一个晚上,他在荒野遇到了还在襁褓中的叶子君。
老道士背后一阵发寒,他脑海中显现的是那个人的身影,能亲切的称呼自己为老伙计,能无视任何阴谋,以一己之力破之。他这才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只有那个人才是没有感情羁绊的,或者说那个人才是真正冷血的人。“那你为什么?”
叶染很平静,“我好歹是人,我也有人性。”他笑了,他想到那个一直在找他的孩子不由自主的笑了,他相信,谁敢动叶子君,他就敢跟谁拼命,他望向岐山和君山,那山顶的老人也望了过来,也不知隔着多远,四目对视。
老道士看了,啧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么强了。”老道士想了想,还是决定离开了,“算了吧,我若遇见那个孩子,我会照顾他的。”
叶染微微行了个礼,“谢了,前辈。”这名老道士,又或者是那个君,其实辈分都要比他大。
老道士摆摆手,“我的牵挂大概还是我那个傻子徒弟,也不知道会被你骗成什么样了。”
叶染听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那个徒弟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至少,你会的他都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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