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东醒来没多久,听到车子底下传来沉闷的嘎一声后突然停下,身体控制不住往前一撞,脑袋再次碰到前排座椅,发出清脆的咚一声,二次受创,疼得他倒吸冷气。紧接着,尹东听到驾驶座上的那人嘟哝一句模糊的脏话后下了车,砰的一声重重关上车门。
然后,后排的车门被人拉开,红得发白的斜阳余晖无遮掩地照在尹东眼睛紧闭的脸上,依旧热得发烫。
“别装了!一个不懂武功的废物,你还想阴老子一把不成?”
拉开车门的是一个剃着平头的壮汉,三十出头的样子,目光有神,盯着被扔在座椅底下的尹东,脸上露出轻蔑、戏谑、还有些残忍的表情。
尹东张开眼睛,愤愤然盯着这个不知来路的凶徒,他很想鼓起勇气质问对方什么来路,却被胶布封住嘴巴,根本无法开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凶徒戴着手套的右手,抓住尹东的右臂,单手把他整个人从车中提出来,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白老板托我想你问好。”
真是白老大让人来杀自己?尹东睁大眼睛,不甘地挣扎起来,拼命发出呜呜呜的鼻音。他还不想死,被林河从碧海潮生带出来的尹东,认真思考了一个晚上后,觉得自己对不起家人的地方太多,他还想弥补,还想风光地见到自己的女儿!
尹东不想就此死在这不知名的荒山野岭上,连尸体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被人发现!
“草!”抓起尹东的壮汉很是不满地骂了一句后,不满地一甩手,把在剧烈挣扎的尹东嘭一声扔到黄泥地上,右脚狠狠地踢了两脚尹东的后背,骂道,“废物,死到临头还敢挣扎,想弄脏老子的衣服吗?”
壮汉的脚力很重,尹东感觉自己的背上好像被木桩狠狠撞上,无数暗劲涌入,整个身体都被踢向一边,胸腹气血一阵翻滚,喉咙一腥,有血腥味的酸水上涌,下意识想吐,嘴巴被封住,酸水只有从他鼻间喷涌而出,场面霎时变得很是恶心。
“真尼玛恶心!草!”壮汉皱着眉头,抓住尹东的右脚,把他整个人拖着走到了黄泥路边的一间杂草丛生的破旧小平房里,又是狠狠地补上一脚,脸上露出狰狞表情,瞪着眼睛说道,“别着急,在这老实等着,等下把你老婆和女儿送来,让你们一家团聚再上路!”
本来还在不甘挣扎的尹东,听到凶徒最后一句话后,整个人愣住,继而浑身战栗起来,他吃力抬头,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残忍的凶徒,胸腹急促呼吸一次,双脚往后胡乱一蹬,踩到墙根,不知哪来的力气让他整个人像一只垂死的青蛙斜斜撞向那凶徒!
“废物!找死!”壮汉被尹东的垂死反击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很轻松地侧身躲开了尹东这一撞,右脚很是凌厉地踢向兀自在半空的尹东,嘭一声把尹东整个人踢飞撞到另一侧的墙角。
尹东的身体像一只烤熟的龙虾弓了起来,眉头紧皱着,彻底陷入重昏迷中,这重重的一脚不知踢断了他多少条肋骨。
破旧房子的方形气窗有红彤彤的阳光斜斜照入,无数灰尘如飞虫一样在光影中飞舞,堆满垃圾和杂草的地面上,有朵被尹东撞断的小小白色不知名野花在斜阳余晖中反射出异常艳丽光芒,很美丽。
……
以超过一百公里时速奔驰在高速路上的黑色红旗汽车中,龚英一边开着车,一边拿着对讲机,随时和孟凯保持联络,下着一道道命令:“……被绑架的那个人叫尹东,原来是碧海潮生会所的员工,这次被绑很可能是遭人报复!帮我查清他的社会关系,保护他的家人,让他们配合工作!要快!”
“好的,我尽量!”单凭一个名字,孟凯想要查到尹东的家人,还要联系上他们,恐怕需要一段时间,孟凯也不敢把话说死。
放下对讲机,龚英略带埋怨地瞥了身旁的林河一眼,说道,“你胆子不小嘛!居然敢在洪门的场子里赢走4000万的后,还把他们的人给带走了,你以为你是超人?能拯救世界?”
“这两单案子,未必是白峰做的!”林河皱着眉头说道,“光头化日之下,连续做下两单耸人听闻的案子,气焰这么嚣张,也太明显了!就算是洪门有实力,这样做也太蠢了点……”
“别扯开话题!”龚英不满地打断林河的话,“我倒觉得,你挺蠢的!难道不知道那种黑钱会烫手?再说了,你既然要把人救出火坑,干嘛不好好看着?你的做法是救人还是害人?”
龚英的话说得大义凛然,林河没有反驳,他知道这个龚警官会看不惯自己的行为,如果不是尹东出事,他不会对龚英坦白自己在碧海潮生赢走4000万的事。
知道自己理亏,林河也不说话,半眯着双眼,看着远方逐渐接近的巍峨群山,那是云山风景区,那次被青帮的枪手伏击,自己抱着龚英慌不择路,正是躲到那群山的密林中去的,好像龚英身上皮肤被划伤很多地方,过了一个星期了,不知道她恢复得怎么样……
“喂!生气了啊?这么小气。”龚英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心里有些愧疚,不过她不习惯向人道歉,说出的话,倒像是在挑衅。
“没有。”林河摇头,不想多说,目光瞟向龚英身上,发现她上穿着一身长袖运动装,手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之前的伤痕。
“真没有?”龚英扭头,炯炯有神的双眼不经意看到林河望向她大腿的目光,脸色微变,抓着方向盘的双手情不自禁地用力了些,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龚英叹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林河,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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