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刘刈一颗提着的心反倒踏实了下来,刚一进屋,看见左梦龄受了伤,有听说是中了毒箭,当时就有点害怕,怕的就是不知道肩头上是什么毒,万一是一种什么奇葩的生物碱类毒药,自己还真未必对付得了,眼下听闻只是细菌污染,反倒好办了。但是刘刈还是打算再看看,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他一言不发地继续看着左梦龄的伤口,在他看来,确实是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但已经开始发炎了,这么热的天,裹了太多层的布带,就算不发炎怕是也要捂坏了,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没病也能治出病来,刘刈越看越想越是觉得糟糕失望,不禁皱眉摇头。
刘刈在心里批判军医的做法,左梦龄跟左贵误会了,他们见刘刈这副表情,还以为这伤没的治了,心情颇为沉重。左梦龄道:“我有一事,还要麻烦先生。”
刘刈道:“将军但说无妨。”
“还望先生随我移步道西厢房,替我挡箭的亲兵眼下在那边疗伤,还望先生救他一命。”
刘刈点点头:“救人是大事儿,我自当尽力。”
听到刘刈如此说,左梦龄便要从床上起身,刘刈扶住他道:“让左贵兄弟引我去就好了,你且歇息吧。”
左梦龄闻言摇摇头:“救我一命的这个亲兵,随我多年了,他舍命求我,我心里十分挂记,眼下我这伤也不碍事,再说我都躺了一个晚上了,也该去看看,否则心里也放不下,我这伤口也不疼了,也该下地活动活动了。”
刘刈闻言点点头,左梦龄眼下还没有开始发烧,精神状态属于还好的时候,最多就是失血多了点,有些体虚罢了,活动活动倒也无碍,当即陪着左梦龄走向了西厢房,一进门,就见屋里到处都是血迹,一些带血的布带就堆在地上,可能是换下来还没清理走,屋中的床上躺着一个彪形大汉,还有一个医官样的人正在给他把脉。见左梦龄一行走进屋来,那医官马上起身过来施礼,左梦龄制止道:“免了这些虚礼吧,左福的伤势如何了?”
那医官闻言摇了摇头道:“昨天后半夜烧起来了,烫的厉害,眼下体温虽然稍微降下去了些,但是仍然很热,创口已经开始烂了,脉象眼下也乱了,而且快的很,人也不清醒了估计……”那医官说道这,头摇得更厉害了,却不往下讲了。左梦龄还没说什么,身后的左贵突然一步踏上来,急道:“寅时的时候我哥还跟我说热,我帮他擦过汗的,怎么这才两个时辰不到,就不清醒了?”
“正是,左千总离开后不久,您兄长安静了好一会,我以为他是睡着了,也就没在意,毕竟折腾了一晚上,想来也是累了,谁知一个时辰以前竟然说胡话了,怎么叫也不醒。”
一旁的左梦龄对刘刈道:“这左福乃是左贵的亲哥哥。”
刘刈闻言点点头,只见左贵眼睛红如滴血,他抢上一步到了床前,就去看左福,刘刈跟左梦龄也跟了上去,刘刈只见床上躺着的那个壮汉,的肚子上缠着白布,布上洇着碗口大的血痕,床上已是血迹斑斑,刘刈只觉得此人十分面善,想了一下,才记起来,这人正是前几日与左梦龄相会时,他身后亲随之一。但见他脸色青里透黄,气息粗重,眼珠在眼皮里乱滚,但就是睁不开眼。不过眼下左福俯在床边,刘刈不能靠得很近,所以伤势一时也看不清楚,左贵手足情深,自己也不好就把他拉开。那左贵凑到床前,摸了摸自己哥哥的额角,又替他擦了擦汗,看着肚子上的伤口,却也不知干怎么办。
刘刈想了想,对那医官问道:“这左福的伤势到底如何,你且给我说说。”
那医官不认识刘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只知道左梦龄跟左贵对此人甚是礼遇,脸上诚惶诚恐,却不知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左梦龄道:“这位是刘先生,他是一个世外高人,也是我的朋友,有什么就说什么。”
那医官这才道:“刘先生,这左百总乃是左后腰中箭,箭头穿透了前腹,那箭头不干净,创口已经开始流脓了,要是冬天倒也还好些,眼下酷暑难耐,照此情况来看,怕,怕左右不过是三五天。”医官说着声音渐轻,显然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左福的内脏有没有伤到?”
“这点倒是万幸,并没有伤到。”
听到这里,刘刈心中有了些希望,刚才初见左福的时候,确实是被伤情吓了一跳,关键是肚子里脏器太多,如果有所损伤,那就完全出乎自己的能力范畴了,只要是皮肉伤,那就还有救治的可能。不过刘刈还是不太放心,他又追问了一句:“你确认吗?”
那医官细想了一下点头道:“应该是的,这箭头箭杆都是我取下来的,伤口也是我清洗的,除了正常颜色的血以外,没有见到其他颜色的脏东西,所以脏器应该是完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那医官道:“说句实话,脏器有没有损坏已然不重要了,光是这脓水一样,就足以要人性命了。”
刘刈知道跟对方说不清楚,也就不再言语,等了一小会他才对左贵道:“左兄弟,能不能让我看看令兄的伤势?”
左贵闻言这才闪身到一旁,道:“左贵失态了,还请先生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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