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刈自顾自己收集身边的弹壳,这些东西都是碳纤维的,虽说不值钱,但是他也不想把这些东西遗落在战场上,留给自己的对手分析,他想尽量保持自身武器的神秘感,暴露的信息越少对自己就越有利。碧桐刚才就发现随着刘刈手中神秘的火铳“咔咔”作响,一些黑亮亮的东西就会掉落在地上,由于枪机的行程很快,她也看不清这东西是怎么掉出来的,也不太好意思去捡,此刻见刘刈自己开始从地上一个个地捡起来,她才出手拾起一个,只见手里一个做工精致,光亮甚至可以说漂亮的空壳,但是却是脏呼呼的,她用小指指甲到里面刮了刮,一些细小的黑色粉末掉了下来,她举起弹壳闻了闻,一股浓重的火药气味冲入鼻孔。虽然子弹的发射药不是黑火药,但是一切硝基类火药都要成成氮氧化物,而这些恰恰是形成火药烟气的主要气味。
“这里面装的是火药?”
刘刈点了点头,那女人盯着子弹壳有些出神,刘刈把其他的弹壳都收进了背囊,掏出一盒子弹开始往打空的弹夹里装填。那女人看见刘刈放在地上的子弹包眼睛一亮,她对着刘刈道:“我可以看看么?”
说实话,刘刈眼下对这个女人越来越感兴趣,也越来越好奇,他也很想看看对方的理解跟见识,他拿出一枚子弹递了过去,碧桐接过子弹认真地看着,不时又拿起弹壳比对着看,过了一会逐渐皱起了眉头。刘刈此时已经装完了子弹笑着对碧桐道:“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碧桐举着那枚子弹道:“这应该是一枚填装好火药的铅弹吧。”
“你怎么知道的?”
“前面这个尖尖的东西明显是铅做的,后面铜颗里既然装的是火药,那必然是击发这铅头用的,这东西做得严丝合缝当真是鬼斧神工,弹丸都如此精妙,你手中的火铳就更不用说了,这弹丸不用预先分开装填火药,而且一次可以往火铳里压进数十枚之多,打起来自然可以行云流水,用这东西杀敌,当真是防不胜防。只不过有几件事儿我还是没想明白,比如说这火药密封在里面,又是怎么点着的,再者火药被引燃为什么没有爆炸声也没有烟气,弹丸又是如何打得这么远这么准的?”
刘刈已经彻底被这女人的聪慧吸引了,他自问,如果换位思考,自己未必能想这女人一般想的头头是道,跟这样的女人交流,应该是做到一点即通,举一反三,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稀罕物,是一个错过了就很难再找到的稀罕物。刘刈没有直接回答碧桐的疑问,还是问了一个越来越想了解的问题:“你家中可有做武将的人么?”
碧桐摇摇头,刘刈笑了笑:“也是,武将家怎么能养出你这样的女子。”
“你既不愿意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总要告诉我该怎么称呼你吧。”
刘刈迟疑了一下,他本想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但不知怎么,还是没有骗这个女人,既然人家都把闺名告诉了自己,如果还要蒙骗,似乎有点不地道,他还是决定告诉碧桐,反正自己的名字天底下也多少人知道,这荒郊野岭就更不用说了,再说知道了又能怎样,就算被清军知道了,也未必就能想到是左家干的,天下同音的名字还不多的是?想到这他舒了口气道:“我叫刘刈。”
那女人听完他的名字念叨了两遍,突然问道:“你是宁南侯的人?”
刘刈奇道:“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那女人盯着刘刈看了一会道:“你这一问我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你就是因武昌之役受封的那个参将刘刈。”
刘刈更加奇怪了:“你怎么会知道我?”
那女人微笑道:“这有何难,都说大人在武昌之役时,大人几乎以一人之力独当十万之众,关键还年纪轻轻,邸报上都说大人乃是赵子龙式的人物,后来大人宴请天下豪杰富商,宁南侯以兄视之,这都已经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眼下南京也罢,扬州也罢,没听过大人名字的怕也没几个了。”
刘刈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弘光朝已经是个名人了,这让他颇有些尴尬,自己这保密工作难度还是有点大呀,只听碧桐继续说道:“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得见将军的手段,所有传言都不足形容,碧桐再无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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