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珩身上本就无甚力气,因着吃了一顿马肉,这才强打精神坐了这好半天。可就是因着师父这一句话,简玉珩脸色却又立时灰败下来,险些儿又坐不住。
季夫晏见了,忙扶他靠在了小包子先前拿来的蒲团之上。
喘息了良久,简玉珩才道:“不是皇上对我家如何,不过是与我父兄同朝为官的一些人罢了!晚辈素来知道有些人与我简家敌对,却不知他们的手竟伸的这样长。”
师父似是对简玉珩这番说辞不甚满意,呵呵一笑,说道:“你若不是装傻,那便是还太年轻了!”
简玉珩却对这话不做辩驳,只是说道:“如今我被困在这边境之地,也不知家中情形如何了!等我伤好了,定要想法子回去,只有回去见过父兄,才能理出头绪来!”
师父道:“也是,看在我亲亲外孙的份上,我定会好好儿的医治你!”
简玉珩与季夫晏齐声谢道:“谢过师父!”“谢过外祖!”
谢过之后,季夫晏问道:“外祖,那后来如何了?您后来便骑着那马儿来到来此处吗?”
那师父道:“若是有那样简单,我便不会在此躺上整整五年了!
咱们胡人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耳朵甚是灵敏,纵是黑夜中看不见人,也能听着马蹄声辩明方向。
于是我刚策马走出几步,他们就知道我要往哪里逃了,而他们一动,我也是听出他们从哪里追来,又分几路来追了!
我那时冷静的想了一想,季家于我有恩,我孩儿也留在了此处,我是连整个村子都不能连累,说什么也不能在这村子里被他们追上。
于是我就狠心下马,叫我那马儿独个儿往南跑了。我自己则选了个追兵不多的方位,摸摸索索的走了出去。
本以为就这样逃出去了,可我却忘了我那马儿实在太过通灵,竟寻着气味又找到了我!这样一来,我自然也是被那群追兵发现了踪迹。
我那时放下了孩儿,身上没了负担,实是勇猛无匹。我挥着我的弯刀,死命的砍杀,直杀的他们后来都不敢近身了!
可毕竟我那时已经瞎眼,便是伪装的再好,却还是被他们瞧破了。于是他们就借我势弱,使上了诡计,虚虚实实的在我耳旁弄出许多声响,叫我辨不清哪面是真,哪面是假。
这样一来,我没撑过几个回合,便被他们砍倒在地,再起不来。那时我是真的痛呐,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要流光了,连喘气都是艰难无比,可我却还记着季三叔说过的话,硬是留着一丝清明,不叫自己昏死过去。
这时他们开始商议如何处置我的尸身,有人主张直接取我首级,好回去复命。可也有人敬我过去威名赫赫,想给我留下全尸。还有人说念着过去的手足情谊放我一马,就当我已死了。
我一旁听了,心中冷笑,觉得他们此时说这些话,于我而言不过是莫大的讽刺,恨不得立时起身将他们尽数杀了!
可又一想,他们不过是些寻常士卒,都是不得不听令于别人的,我同他们又计较什么!
因着才受了季家的恩德,我心中竟还不免对那两个好心的士卒也生出了些许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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