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出现在面前的一刹,墨闲彻底明白了,一直以来那蒙面大将带给他的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是你吗?……”墨闲激动得不知所云,那面庞的出现令他似乎已经忘记了现在的处境。“真的是你吗?皓阳子师兄!”
象极了,绝对不会错,只是不曾想到,会在此刻相逢。
“不是!你认错了。”皓天回过头去,仿佛是在躲避,“皓阳子已死,我乃是晋将皓天!”
“不会错!你的面貌我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就是为了保护我们,你才独自一人踏入战争深渊的啊!”墨闲激动地说着,他勉强爬起身来,拖着受伤的腿向着皓天挪去。
“止步!”皓天横过长枪,枪锋指在墨闲的面门,迫使他停住了脚步。“我要告诉你,战场是强者的乐园!我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敌人的哀鸣便是我的凯歌,敌人的鲜血便是我庆功的醇酒!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说着,皓天收起枪,猛地一步踏上近前,手狠狠抓住了墨闲的衣襟,道:“你这样软弱的家伙,根本不配在这乱世活着!”他的面目异常的狰狞。
墨闲被皓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的眼中已充满了委屈的泪水。他不明白,曾经那个温柔仗义的师兄怎么会变成这样,狰狞、可怖、浑身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气。可以肯定,他所说的都是实情,那是久经战阵,杀人无数的人才有的杀气,浓烈的程度要超过当初在方温,以及凶徒冥蛇身上所感到的。
“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什么哀鸣,什么鲜血,你的心中真的这么想吗?当时,你曾经对我说过,战争是深渊,墨者习武不为杀戮抢夺,只为了保护弱者!现在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你,我所知的皓阳子是顶天立地的墨者,绝不是以杀戮为乐的屠夫!”墨闲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紧握墨华的手,因为激动而战栗。
“我说过!皓阳子已死,我乃是晋之骁将,沙场之上斩过千万人的大将皓天!”皓天的声音也急躁起来,手中枪狠狠地向着墨闲劈下去。
“师兄,醒醒吧!”墨闲猛地横棒,硬生生地接住那猛力的一枪。尽管虎口震裂,却也用尽全力,擎着那崩山一般的重压,深渊一般的绝望。“你知不知道,彤云姐一直在等着你!难道她苦盼的就是一个浑身血腥气的野兽吗!”
彤云两字有如两支飞箭,直穿过皓天的灵魂。墨闲看到皓天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强烈的困扰。紧握长枪的手也不似方才那般有力,一只手一松开,紧紧捂着头颅,仿佛头要炸裂般痛苦不堪。
“彤云,彤云!别……别跟我提这个名字……彤云……”皓天失魂般地大叫着。
墨闲拨开那枪,走上前去,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走开!”皓天狂啸着,一手紧紧捂着头。另一只手中的长枪猛地挥了过来,沉猛地力道当时将墨闲手中的短棒打落在地。接着回枪又是一扫,将墨闲击到在地。“别提这些我不愿想起的往事!”他怒喝着,翻手一枪,猛地戳在墨闲的身边。手拄着大枪的枪杆,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不时流露出一丝惶恐。许久,他才镇定了下来。
“小子,能伤到我的,你还是第一个,这次算你胜了。”说完,他擦干额角的汗,拔起长枪,转身离去。
留在墨闲眼前的又是一个背影,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他感到可怕,几年的征战竟然将那位仗义,和蔼的兄长变得狰狞,可怖,变成了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他想向当年一样,追上去,大声喊住他。可他却喊不出来,也许真像他所说的,皓阳子,那个可亲的兄长已经死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就把一座已经如同拿下的城池拱手让人!你也……”罗尚不住的抱怨道。而皓天的回答只是横过手中枪,直指罗尚的面门,狠狠道:“你这废物给我住口!不甘心的话,自己去攻城吧!”说罢,头也不会,策马远去。所有的兵士都跟随着皓天的背影,只剩下罗尚孤单一人,只好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城中人纷纷冲上前来,将瘫坐在地的墨闲团团围住。看着敌人远去的身影,他们高声欢呼。只有墨闲一个,高兴不起来。
“墨闲,你真行!没想到你能一人击退大军!真该对你刮目相看了!”辉瞳激动地抓住墨闲的双臂,狠命地摇晃着。他已找不到别的方式表示此刻心中的兴奋。
劫罗也走上前来,和辉瞳一起搀起墨闲。分开人群向着城门走去。劫罗在墨闲耳畔轻轻地说道:“好样的,等回去,养好伤,我把你师兄的事都告诉你,只要是我知道的。”
“不用了,已经……不用了。”墨闲轻轻答道,那声音几乎是在抽泣。
氐人们的欢庆持续了很多天,而为他们取得胜利的大英雄墨闲却拒绝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邀请,只是把自己关在一间小小的客室里,只有辉瞳与劫罗陪伴着他。
“这么说,你已经找到你的师兄了?”听罢了墨闲的叙述,三人都有些无奈。辉瞳叹了口气,说道。墨闲只是轻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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