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入阵中的,乃是一黑衣老者。便是他一人,就让气势汹汹的双方战士无可奈何。只见他一边高呼着“且罢干戈”,一边穿行在刀阵枪林间。所有敢于进攻的士兵,兵器纷纷被斩断,但却没有一人受伤。
听罢方温的叙述,禽滑镝脑中现出了一个人。“一定是他。”禽滑镝默默念道着。他马上飞身跃出战阵,在战阵中搜寻着那影子,口中默默念道着:“师父,师父!”
那老者正是闻人仲。邺城的烈火重新燃起了他的墨者之魂。来在汲桑大营前,恰逢双方对阵。他没有想到,那守卫大寨的兵士,并不象他所想象的,是群狰狞的盗匪。那是群朴实的男人,看他们的脸,那只是一张张为了在乱世求生而战的脸。如果这场仗打起来,那只会再造另一重哀伤。正因此,他才冲入战阵,用他磨砺一生的墨剑之神髓,想要阻止这场悲剧。
斩铁,乃是一柄奇剑。与寻常长剑不同,此剑两面虽有锋刃,剑端却没有尖锋,取而代之是一段平缓圆润的铁。锋刃斩铁,用以斩断一把把利刃。剑锋退敌,将人击退却不伤人。此刻,闻人仲右手持剑,剑光缭乱。同时,左手从腰间解下剑鞘。轻按崩簧,饰于剑鞘上的一双铁链垂了下来。老人舞起剑鞘,那双铁链登时成了利器,无数长枪大刀在铁链之下碎裂。缭乱的敌阵中,老人不经意间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老人淡淡一笑,那笑中透着些无奈,接着,他奋起精神,大喝一声:“我的弟子,看好了,这便是墨剑的神髓!”他的身姿,宛若威严的鬼神。
禽滑镝望着尘嚣间的战阵,剑光缭乱间,纷飞的是无数兵器的残骸。但这刀光剑影间,却没有丝毫血色。就在此刻,耳边隐隐传来一声呼喊:“我的弟子,看好了,这便是墨剑的神髓!”禽滑镝默默道:“师父,你还承认我是你的弟子吗?你奋战的英姿,不肖弟子将铭记一生。”想至此处,泪湿轻衫袖。
就在此刻还有另一个男人,也仿佛听到了同样的呼唤。
“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鬼神降世!”失去武器的士兵们被那黑衣老者的神威震慑,纷纷向后退去。渐渐地,两军阵前闪开了一道空场。闻人仲则昂然立于两军界线的中央。
“你们手中已经没有兵器了,都停下吧。”他凝重地说道,同时,将长剑斩铁收于鞘中。
“不可!这群盗匪烧了邺城,我们一定要报仇!”
“他们这群官军,*得我们活不下去。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是他们强行攻打我们。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双方各执一词。
“悲哀啊,战争的轮回。”闻人仲心里默默想着,他长叹一口气,大声喊道:“同样生而为人,却总是毫无意义地相互伤害,难道这世间的悲哀还不够多吗?”
这一声呼喊,令双方安静了下来。
“你们!”他手指着苟睎的军队,问道:“城池被掠,最痛苦的是城中百姓。他们需要的不是寻仇,而是重建家园!”
“你们!”他的手又指向汲桑大寨的卫兵们,“劫掠伤害他人,这绝不是乱世求生之道。它只会让你们在乱世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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