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听着前辈的故事长大的，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前辈本人……”
听得这话，左七本来面无表情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冷声说道：“你这是在说，我老了？”
沐九连忙摇头，轻声笑着说道：“不敢，只是有些感慨！”
说着，他举起酒壶，又说道：“江湖上所有人都以为前辈早已身故，没想到前辈竟然是栖身于三清山之中。”
“这一路行来，晚辈还好奇究竟是何人在保护那小子！”
“见到前辈，晚辈不禁有些手痒。听闻前辈刀法出神入化，晚辈自负刀法有些造诣，前辈可否指点一二？”
闻言，左七微微眯起眼睛，轻声说道：“你只怕是没有挨过毒打！”
沐九笑着说道：“前辈若是能狠狠地揍我一顿，我亦觉得开心！”
左七站起身，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梁京城中还有几个老不死的，这里打有些放不开。你且随我来！”说着，他脚下劲风涌起，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沐九见此，也是连忙起身，飞身追了过去……
……
翌日，刚过辰时，余星河便从府衙赶回来了。
趁着大清早，他去了一趟天涯神捕堂，让师兄代传一封书信回三清山之中。
自己说好的从沧浪岛回来就回山，可是如今师父又让自己去一趟白帝城。小白秋在山中，只怕不知道会如何埋怨自己。
算了，想那些也没用，还是早早办完事，早日回山才是！
不多时，便有两匹马，一红一白，结伴出了梁京，一路向北而去。
白帝城具体在哪里，余星河并不知道，昨夜左七也没有告知于他。
不过天下人都知道，白帝城在极北之地，所以往北走，肯定是没错的。
传闻中，白帝城的传承，不似人间武学，倒像是仙人道法！
余星河在三清山的书房中，看到过一些相关记载。
白帝城有两脉，主脉神秘兮兮的，世人知之甚少。所修功法不知其名，却能于举手投足之间，引得风云色变，如同天威浩荡。
另一脉倒是天下闻名，其机关之术，天下无出其右者。
只是自古以来，白帝城城主便是主脉之中产生，支脉纵然再怎么出名，如何有能力，也没有机会执掌白帝城。而对此，他们似乎也没有任何不满……
北行五日，两人来到一处城池，此地名为“芊莫城”。
“余少侠，你可知道距离白帝城还有多远？”
余星河听到沐白雪的话，又灌了一口酒，嘴中哈着白气。
“我也不知道！不过，目前还没有收到消息，想来应该还有不短的路程。”
“呼——！”
沐白雪打着寒颤，俏脸冻得通红。
“我的天，我是第一次切实的感觉到冷！真的搞不懂，这些人是怎么在这里安居乐业的。”
“还有，那个白帝城所在的极北之地，只怕是能冻死我……”
闻言，余星河哈哈大笑，说道：“哈哈……想来这里的人，世代居住于此，早已习惯了！”
“不过接下来的路程，定然更加冷。沐姑娘大可不必随我一道前往，不如就在这里歇息，等我返回即可！”
沐白雪实在是受不了这里的寒冷，开始运转内力驱寒。
“我……我运转内力，还可以坚持！”
“根据路上打探到的消息，出了芊莫城，继续北行就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了。”
余星河又饮了一口酒，沉着声开口说道：“你这一路上若是都运转内力，迟早会支撑不住的！”
闻言，沐白雪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暗自低下了头。她也知道，接下来的路程，绝对会更加艰难。若是继续跟着余星河，可能到时候只会成为他的负担。
念及至此，沐白雪便低声说道：“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说着，她抬起头，目光明亮地看着余星河，苦笑着开口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差点冻死在秋天……”
“我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寒冷！”
“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注意防寒保暖。我还得去购置些衣物，不然恐怕走不到白帝城！”
说着，余星河便起身，出了客栈。
芊莫城中，自然不会缺乏御寒衣物，不多时余星河便带着一包东西回来了。
当日，余星河并没有继续赶路。
他打算在这个小城歇息一晚，一来确实也是疲惫了，二来能稍微熟悉一下北方的寒冷。
当夜，二人围着炉火，喝着酒，直到亥时才各自回房睡去。
而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中，沐九正冻得瑟瑟发抖……
他身上裹着毛毯，围着火炉，看着还是一身单衣的左七，就像是看怪物一样……
那晚的打斗，从他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淤青，便知道他应当是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左七喝着酒，双眸之中倒映出炉中的烈焰，他轻声开口说道：“你是打算跟着继续走，还是在这里保护沐白雪？”
沐九闻言，摇着头说道：“我又不打算结交白帝城的人，算了吧。我怕继续走下去，我体内的内力会支撑不住！”
左七听完，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兴许是无所事事，沐九又笑着问道：“听闻这芊莫城的由来，和三清山有关，可是如此？”
“不知！”
左七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沐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似乎也不在意，又似乎是在感叹着说：“那以城为聘之事，我沧浪岛之中，也有记载……只是可惜，记载之中，不甚详细……”
“你在三清山待了近百年，如何不知此事？”
左七闻言，默默站起身来，轻声说道：“若你能多花点心思在刀法上，也许揍你的时候，我会多用一只手……”说着，他兀自回房去了。
沐九听得这话，脸色有些尴尬，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天气太冷了。总之，那张本来是古铜色的脸，竟是红了一片……
……
只见得天地之间，苍茫一片。
风从四面八方而来，连绵不绝，吹在人脸上，便像是锋利的刀子在割一般。雪从九天之上而来，铺天盖地，让人意志渐渐薄弱，感受孤独与无助。
余星河背着包袱，一步一个脚印，踩在漫过膝盖的雪地里……
离开芊莫城的时候，他将红影留在了那里。
一来雪地之中，料想多有不便；二来红影似乎也有些耐不住这漫天风雪的苦寒。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也从未见过人烟……
渐渐地，余星河似乎是失去了知觉，只能感受到寒冷。心头残余的清醒，让他不至于就此倒下。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然不能继续硬抗下去了。
当即，他便运转内力，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丹田而起，逐渐游走全身。似有一座火炉，在丹田燃起，熊熊燃烧的火焰驱赶走了这冰天雪地的寒冷。
脚步稳稳当当，真气缓缓燃烧……
余星河体内的内力，大多是吞吃丹药所产生的。虽然精纯，却不是自己苦修得来的。
虽然他也时常有打坐修炼，然而普通的打坐修炼，是不消耗内力的。因此直到今日，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那就是内力不是自己苦修来的，这就导致他体内的真气更像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如果说在梁京吃了“七宝金丹”之后不能突破，是因为内力不足。那么吃了左七给的丹药之后，还不能突破，那只能是因为质量不够。
师父曾言，他的体质，只有在突破一流之后，才会遇到修为上的瓶颈。
然而，不知道自己的体质是因为蛊毒制造的，还是有着其他的原因。余星河只感觉自己似乎在突破一流的路上，就遇到了瓶颈。
走在雪地里，余星河入眼所见，皆是茫茫一片。
难得独自一人，身处广阔天地，他不由得想起了在山上学武的日子。
……
“所谓练武，不过就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一个过程。”
“那师父，什么是炼精化气？”
“炼精化气，就是平日里多吃吃好，苦修苦练。将你吃下肚子的事物，化作你身体的力量，炼成内力，从而催生真气！”
“炼气化神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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