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个白天,王恭都出现在通安的城墙,并挂出“王”字旗号。边检查各部队的城防工事,边具体解决各部队遇到的临时问题,最后还建设性提出在城墙上加装小型抛石机、架锅生火烧滚水淋敌和城门处安装大型抛石机和绊马索等具体指导意见,同时对床弩的安装、使用及保密工作做了周密安排。
王恭这番大模大样的露面,早有魔羯斥候报告伯颜。伯颜此刻正在大帐火冒三丈,因为萨内没有连
人带信截住奸细,这会正厉声斥责萨内。突然听到王恭露面的消息,伯颜吃了一惊,上次战况之惨烈,他至今还心有余悸。在那之前自己的虎师多次征战,虽不说百战百胜,那也是连战连捷,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大周安西五镇,虎师独取三镇。
上次大战,伯颜集鹰师、虎师两大主力共计精兵十万,战将上千。从西、北两个方向对大周国安西都护府下辖的通安镇守府发起攻击,前后经过四十二天,鹰师损失八千余人,一名万夫长、十余名统领、三十余名平章级别军官被杀。自己的虎师损失更加惨重,死了近一万人,二名万夫长、二十余名统领,二十余名平章级军官被杀,连副帅博多都死了,当初还以为博多和王恭同归于尽了,没想到王恭这小子还活着,可博多却……提起博多,伯颜的心就一阵揪心的痛,在伯颜眼里博多又忠于自己,武艺也不错,没想到竟丧生于此。付出这么大的伤亡,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王恭到底是怎么守住通安城的,伯颜到现在也不明白。死去将士大部分是死于弓箭和弩弓之下,而军官却大部分死在一种射程远精确度高的弩下,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武器。伯颜心道,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当初正是伯颜极力说服哈闻大王和多脱丞相以及右贤王代顿,四人才合力向云都国王进言与大周开战。虽然云都国王摒弃了其父与邻为善的治国理念,对外掠夺扩张,但是对大周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云都还是有所畏惧。而随着西院大王子布和东院大王哈闻一系列小动作,大周帝国宥于自身党争不仅没有出兵干预,而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置身事外,这让魔羯国在短短几年迅速扩张,云都等统治者也获得极大的利益。
云都等人在膨胀的野心和极大的利益驱动下,禁不住哈闻、多脱和伯颜的鼓动,伯颜甚至夸下海口,要夺取大周的整个西域护卫府。云都才拒绝了左贤王呼邪和西院大王子布的建议,不顾夺取来的西域诸地不巩固的现状,一心向东扩张,与大周正式决裂。也使得左右二贤王,东西两院心生嫌隙。
就在哈闻、伯颜等人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之际,通安府城下的这场惨败,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这也是几年来最大的一次败战,故而急需找个人为败战负责。而雕师统帅西蒙借故没有增援,于是成了甩锅对象。哈闻来信正是商议此事,此信丢失,伯颜焉能不急。
在伯颜看来,王恭正是造成他此次惨败的罪魁祸首。所以当王恭再次出现时,立刻引发伯颜的怒火,他明白现在那封信一定在王恭手里,于是命令尼桑要想尽办法杀死王恭。
尼桑接到命令时,正坐在灯下绞尽脑汁想办法对付王恭。自上次大战后,自己虎师统领平章级军官伤亡很大,原副帅博多都阵亡了。自己也是刚被伯颜提拔担任副帅的,这也是自己上任的第一战,能不能立足,也是看这一战。可是连博多这个武艺比自己还高强的人都死在王恭手下,自己怎样才能打败王恭呢?
“报告大人,萨内奉伯颜统帅之命,前来效力。”帐外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萨内?是新晋四勇士之一的萨内!尼桑心里正暗自琢磨,帐门一掀,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尼桑抬头一看,来者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声若洪钟,长着一张黝黑且略显稚嫩的脸。
来人对尼桑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尊敬的大人,伯颜大人命小的到您这听命,请问大人有什么吩咐?”“萨内,你就是四勇士之一的萨内,来的正好。本帅正发愁怎么对付王恭,有你帮助,那就如虎添翼了。你先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天好打败王恭。”说完命令手下侍卫带萨内出去了。看着萨内离开的背影,尼桑咪着三角眼沉思了一会,接着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对着帐外喝了一声:“来人啊。”一名侍卫闻声而入,尼桑对着侍卫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耳语一阵,侍卫领命而去。见天色已晚,尼桑往自己寝帐走去,想到刚刚才娶到手年轻美貌的侧室,尼桑己迫不及待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侍卫向他复命时,尼桑还躺在温柔乡里。听到大营外面军鼓声震天,营门官来报,是王恭亲自在外面挑战,尼桑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点齐众将,朝大营门口涌去,出得营门,尼桑命轻骑兵一字排开,重装骑兵位置居中,最后是弓箭手压住阵脚。
摆开阵势,尼桑再望向对面,一匹龙文白驹上端坐一人,年约二十一、二,白袍白甲,面似白玉,剑眉虎目,双眸璨若寒星,身姿挺拔,气势刚健,掌中镔铁点钢枪,腰悬青霜宝剑,背挂柘木大弓,英姿飒爽,威风凛凛,此人正是大周通安镇守府指挥使王恭。
两军相拒,阵脚对圆。尼桑硬着头皮催马上前,施展如簧口舌,花言巧语,威逼利诱劝说王恭投降。遭王恭义正词严地拒绝,并被骂得狗血淋头,尼桑恼羞成怒,扭头大喊:“萨内勇士何在?”“在。”萨内在阵中答应一声,拍马而出。
尼桑回归本阵时,碰到萨内对其嘱咐一番,耳语几句。萨内手持双斧一马当先,杀向王恭,两人靠近,王恭横枪立马,喝道:“来将通名受死。”萨内答应一声:“新晋四勇士之一,虎师开路平章萨内,你拿命来。”右手板斧搂头便砍。王恭会者不忙,忙者不会,待斧头靠近,用钢枪一拔,枪尾横扫过去,萨内左手板斧一挡。你来我往,二人杀在一团,大战三四十回合,不分胜负。
萨内不愧“勇士”称号,双斧盘旋飞舞,狠狠攻击,招数奇妙,双斧一碰,轰轰然发出极强的噪声,向王恭当头压下。王恭举起钢枪横扫千军,但听得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山响,四周战马受惊,人耳欲裂。萨内顿觉双臂酸麻,双斧几欲坠地,想到尼桑的吩咐,萨内打马急走,落荒而逃。
王恭策马扬鞭,紧追不舍。见王恭追来,萨内拉弓搭箭,连发三矢,矢如流星,飞奔而来,王恭不疾不徐,挥动点钢枪,拔打雕翎。大喊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取弓抽箭,三矢一弦,暗用不同劲力,直抵箭头,“嗖”的一声,三箭齐发。因用不同劲道,箭矢飞行的方向各异,速度不一,萨内听得劲风袭到,一个铁板桥,身形一卧,避开第一箭,未及起身,第二箭又至,萨内举斧隔挡,“当”的一声,火光一闪,萨内板斧竟被飞箭撞出一个缺口,虎口震动。说时迟那时快,第三箭瞬时射到,萨内身子还后仰在马背上,一手握缰,一手持斧无力,眼见箭矢飞来,萨内不及思索,将手中板斧抛开出去。第三支箭,被板斧一撞,方向改变,劲力不减,倏地扎在萨内坐骑的臀部。那马疼痛难忍,伸脖长嘶,撒腿直窜。
王恭驱马驰骋,紧随其后。王恭这匹龙文白驹,乃是上等良马,身长体瘦,脚步如飞,爬山涉水,如履平地。虽说不上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却也差不到哪去,为车师国一位故人所赠。不多时就追上萨内,萨内仅剩一斧,被王恭杀得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左闪右避,顾此失彼。情急之下,用斧刃在马背上一割,那马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悲鸣不已,又被萨内控制,无法挣脱,只能发疯似的,负痛前行,速度比平时何止快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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