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确定自己说了些什么吗？你在自己的城堡大厅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宴会，你刚才说那是考验，那为什么一个拥有相同名字的领主跟他莫须有的女儿会在那里！？”
休恩再三强调他们亲身经历的现实，如果那是假象或是一场测试，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用一次婚礼来考验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我确实有求你们，但不代表着可以随便取笑我！”骷髅脸的亚特蒂斯有些愤怒，“我根本没有女儿！我只有一个儿子！那是我唯一的骄傲！”
杰洛特眉头皱得很深，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休恩一时间也无话，不过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骷髅脸身后的自画像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想把自己的猜测告知给猎魔人，但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妲尔突然打断了他的举动。
“那个骷髅没有说谎哎。”妲尔把自己的话同时传到两人的脑海里，“只是他缺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休恩问道。
“他的身体里没有灵魂，至少正常情况下没有。”妲尔道。
杰洛特恍然，如果是这个答案确实可以解决他心里的部分疑惑。
休恩此刻的学识见闻远没有猎魔人丰富，面前亚特蒂斯的表现不像是单纯没有灵魂的骷髅，他说道：“这有可能做到吗？如果没有灵魂，他是怎么跟我们对话的？”
“不一定要全部的灵魂，我想，我们在大厅里见到的那个才是拥有全部记忆、代表灵魂的亚特蒂斯，而眼前的这个则是他的躯体部分。”妲尔歪着脑袋，他其实很想爬到骷髅脸的脑袋上仔细看看，“这个人之所以还能活蹦乱跳的，应该是他的体内还遗留着灵魂的残渣。”
“残渣？”休恩与杰洛特同时问道。
“嗯嗯。”妲尔在没有得到鸦灵的力量进化前，本身就是一个幽灵的灵魂，对于这个相当敏感。
“在灵魂大量脱离身体的情况下，还能留下残渣，这可能是代表着执念和本能的那一部分，所以才会那么胶着。”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们在大厅里见过的亚特蒂斯确实和善的不像话。”休恩点点头，“这样一来，为什么那个管家会同时听从两个亚特蒂斯的命令就得到了解释。”
“而且，你们还记得领主父女的相貌是什么样子的吗？我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都是模糊不清，远远没有面前的这个骷髅脸清晰，我猜测这可能就是最后一点灵魂没有脱离出身体造成的。”
杰洛特认同这个说法，他退出了谈话，希望从对方的口中得知具体的家族成员。
骷髅脸的亚特蒂斯已经开始不耐烦休恩等人的连番提问了，他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很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来回踱步之下，突然走到书柜处驻留。
明明是自己房间的书柜，却好似根本不知道上面有些什么，几番忙碌之下，终于在夹缝处找出了一本皮质封面的书。
骷髅脸的亚特蒂斯只是简单的确认一下就丢在桌子上，示意杰洛特等人拿走。
“我请你们来是为了帮我寻找真相，而不是在这里浪费口水的，拿走！那里有你们想要知道的线索。”听得出来这位领主已经有让他们离开房间的意思了。
果然，只见亚特蒂斯用手杖敲击着地板，房门应声打开，管家一直都在房间外面等待着。
“你带他们出去吧，另外，我允许他们在城堡的任何范围内活动，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理会了。”
管家领命回答：“是的，老爷。”
他随即引领着杰洛特等人离开。
男孩没有忘记书桌上给予的重要线索，他赶忙把书籍拿走，尾随在杰洛特的身后离开这个房间。
重新回到了走廊，双方都没有沉默以对。
杰洛特问道：“领主有一位女儿吗？”
“没有。”管家回答道。
这让休恩很意外，你可是亲自见过的！
“你明明对我们说过‘自家小姐’这样的话，为什么又说没有。”
“是的，先生。”管家的反应很死板。
杰洛特意识到了关键，他又问道：“那么，你的主人亚特蒂斯·霍夫恩·蒙祖尔有一位女儿吗？”
“是的，先生。”
妲尔与休恩面面相觑，男孩领悟到了杰洛特的想法，他也问道：“请问领主有一个儿子？”
“是的，先生。”管家再一次肯定。
这就让休恩等人回味了，领主没有女儿，只有儿子，但是亚特蒂斯却有女儿！
“快问问亚特蒂斯有没有儿子？”妲尔则在休恩的耳边催促着。
男孩白了这只傻鸟一眼，他注视着到达走廊的尽头还有一些距离，于是说道：“那么我可以知道领主的儿子叫什么吗？”
“仆人不能直呼少爷的名字。”管家一板一眼的职守着侍从律例。
休恩被噎住了，不说我等会儿还不能从书里面找嘛！
一时无话，众人很快走完了长廊，在管家的带领下重新回到了大厅。
入眼所及之处的情景，让杰洛特皱眉、休恩与妲尔吃惊。
圆桌、座椅东倒西歪，只见形形色色穿着华服靓衣的男男女女或是趴在残骸上一动不动，或是掐着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了无生息，还有人挣扎着想要爬出大厅，那一路沿途的不知是葡萄酒水还是从口中流出的血液……
遍地死尸。
管家漠然无神，对此视而不见。
休恩有些受不了，因为这些尸体都不是骷髅，每一个都是刚刚死去的模样，身体保有一定的鲜活，那临死前恐惧和狰狞的表情似乎在向注视他们的休恩控诉——你为什么就可以活着！
眼下自然还没有散发出腐臭，但是配合着四处弥漫的酒香和些许的食物气味，在视觉与嗅觉的相互配合下，休恩只觉得自己参加的是一场名为尸体品鉴的恶毒宴会，这让他有种强烈的作呕感。
没有人向管家发出疑问，只要有点脑子或者不想开口就呕吐的都知道眼前的情景就是当年城堡里满座宾客死亡时的场景。
休恩不得不找个椅子坐在墙角处缓口气，然后把跃跃欲试的妲尔抱在怀里陪着自己，这番视觉冲击比他手腕大出血还要刺激，想要他靠近是不可能的。
杰洛特就对此无所谓了，他甚至很意外男孩的状态，这个时候他才彻底消除了休恩是一名吸血鬼的想法。
猎魔人除了拥有娴熟的战斗技巧以外，对于解剖手段也有着相当高级的研究，他们可以从伤口、肌肉、器官肌理的质变等等发现判断出造成死者的致命因素是什么，不论是人也好、怪物也好，他们这些人对此都有相同高明的见解。
没办法，人和怪物砍得多了，也就无师自通了。
所以，见男孩跑到一边休息去了，杰洛特就在死尸堆里进行自己的寻找与发现。
看着对方毫无惧色的动作，男孩不得不感叹，卷轴预示的男人确实有胆色，对于这份勇敢突然产生了些许向往。
没办法，前世活得太平调了，不得不在想象中憧憬那些刺激的冒险经历。
好吧，他承认那会的自己是吃饱了没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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