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仙桥主干道拐进王旮瘩村总共也才四五里的路程,几乎可以说是转眼就到。
还不等四环车开进村头,我便打开车窗潦草的往村中张望了一眼,发现这村子并不是很大,满打满算也就三两条街,百十来户居民。
这进村的道上也没有安装路灯,两旁是一片开阔的田野地,只等天色完全暗下来以后肯定是漆黑一片。
当下借着黄昏的余晖放眼望去,除了零星几栋二层小楼外,绝大多数人家都还是青砖绿瓦的低矮平房。
这里同祖国的大多数乡下一样,王旮瘩村内除了半大的小毛孩子以外,就只剩下一个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人,正蹲守在自家门口吃着晚饭。
当看到四环车从自家门前经过的时候,身在门外的老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就连屋内的人在听到街道上有汽车路过的声音后,也都纷纷跑出了家门,显然都是想看看是不是哪家的小子搁外面争气了,坐小轿车回来了。
我绷了绷嘴角,轻叹一声,只可惜他们的期望要落空了。
汽车一进村,车前车后顿时围过来一堆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往车窗内张望着。
考虑到路不好,天又黑的缘故,我生怕再把孩子们给磕了碰了,便让徐之安找了个空地停下了车。
“恁(你们)俩是弄啥俩?来俺着儿z俩(干什么)?”我刚打开车门,一口稚嫩青涩的中原口音传进我的耳道。
“去去去,我来弄啥咧,管恁啥事?这天都黑了,还不赶紧回家睡觉,还搁着瞎跑个球!”
还好现在网上的信息比较发达,这中原的方言我不但能听懂,而且见样学样的到也能说个大概。
只是不成想,眼前这群小孩们一听我这满口不地道的方言,顿时“呵呵呵”的笑做了一团。
有些胆大、性格外向的,在面对我的“轰赶”时,不但敢在口头上笑话我不说,更可气的是居然还敢顶嘴!
“啥呀,哪有才吃把饭都瞌睡俩。”
“对啊,嗯。”
一个小孩儿呆呆说完,一旁的其他小孩儿们纷纷点头附和着。
我这人生平最怕的就是半大的小孩儿了,而且是属于沟通没两句,就想抓狂的那种。
车子被围了个圈,小孩儿们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被吵的心烦意乱的我忍不住便再一次开口轰赶起来。
“恁不睡觉去一边玩,来我这儿干啥!”
然而效果却不怎么好。
“瞧恁抠嘞,恁开咧这个车是四个圈吧,叫俺瞧瞧咋了?
撺(好像)是尕(跟)谁家毛(没有)样。
呵!俺家也有药儿(一辆)。”
一个留着板寸头的小毛孩子在面对我的轰赶时,居然还露出了一副满脸不屑的表情。
哟,我还真没看出来,感情这个小破孩还是村里那家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呢。
别的不说,单是这份盛气凌人,不屑一顾的气场,还真就不是搁麦地里就能养出来的。
“真的吗?我不信。”我撅着下巴,学着某频道著名女性主持人的样子,一脸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我这大招一出,这小破孩儿果然也是敌不过这句能把人活气吐血的神短句。
就见那小破孩气呼呼的瞪着我,似是对我很是不满,我则呵呵一笑,小丫挺,就这还想跟我斗。
果不其然,在我轻笑神功的发力下,板寸小破孩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而后又很是无语的瞥了我一眼:“很呗(随便),恁信不信关我啥事儿,我又毛阙(骗)恁,反正俺家就是有。”
气呼呼的说完以后,这小破孩儿随即回身一招手,显然是放弃了继续和我拌嘴的想法。
“走,咱都别筛(搭理)他了,咱去大队广场哪玩。”
讲完话后,板寸小破孩又是一马当先的拔腿飞奔出去,并且在飞奔的同时还在口中大声呐喊着:“赛罗!!!”
嘿嘿,这个留板寸的小破孩明显就是这一堆小孩里的孩子王,说话更是一呼百应,那叫一个好使。
大哥讲话儿了,这边话还没落地,一众原本围着车子东看西摸的小毛孩转瞬间就跟在板寸小破孩的身后同样大喊着。
“迪迦!”“泰罗!”
“我是欧布……!”
真是一群幼稚鬼。
笑看着孩子们逐渐跑的没影的身子,我露出了满脸的不屑,嘴角一咧:“特么的一群小傻蛋子,最强的当然是雷欧了,你们当的那些,他逗是个屁。”
这时徐之安也下车了,连带的还有随行的两个木箱子,我拿出了手机,打开地图,上面定位了张京辉家的地址,这地址是来之前从派出所调出来了。
由于时间紧急,我也没做多少耽搁,便与徐之安径直朝张京辉家走去了。
天黑以后,这村中虽然没有路灯,不过家家户户的大门口到都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倒也不至于看不清路。
这饭罢入夜以后,有人在院子了打牌,传出阵阵吆喝声,有人的屋内开着电视机,声音随着剧情内容而起伏不定。
这小村子虽说没有大城市内的灯火辉煌,但这种入夜后宁静安乐的状态却也正是大城市内那些只能被迫着朝奔夕跑的年轻人最渴望生活的状态。
只不过,人最最渴望的状态还有混吃等死,而人最忌惮的状态也同样如此,且二者还并不矛盾。
人人都知道混吃等死是太阳,然而仍有绝大多数的人想当夸父。
这一现象甚至被祖国著名社会学家吴恣记进行了深入研究,并还为这一科学现象起了一个十分好记的学名叫『我与太阳』,后又被人民群众简称为『我鈤』,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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