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士立的说法,也就周末九点上班,有游客来就介绍十分钟神农采百草的传说,没游客就待在办公室里喝喝茶,动动嘴皮子,就能每个月轻轻松松拿个两千块钱,还包吃包住。
既能解决周末吃饭问题还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活还轻松,这完全符合肖童事少钱多离家近的标准,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加之生产队上又在动员肖母买失地农民保险。一向没有什么主见的肖母这次破天荒的有了主见。肖母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叫来肖童几个姐姐各自拿出一部分钱来,她认借。
肖童也补充到,算他借的也成!肖童明白,这是母亲为了防止她成为自己的负担累赘,才会如此坚决:“你们必须今天给我个说法!”
“妈,你太自私,只顾儿子,反正我是没钱的。”
肖童紧咬着嘴唇,青筋暴露,喉咙仿佛被鱼刺堵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
“自私?你不记得你能有今天,是谁给你的?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
“大姐,没钱做没钱一说,你说这话太过分了!”
肖童没有说出来的话,二姐替他说出来了。从小,大姐的自私,他是清楚的,但他却无权评说。他清楚地记得,就是这个大姐。打工临行前因为自己偷吃她做好的炒土豆丝,她把自己揍了一顿。打了三年工,一分钱没往家里寄也就不说了。肖父向来心疼这大女儿,三年连春节都没回家,实在急得没法子了,发电报谎称自己病重,总算把她从外地骗了回来。
肖童有时候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大姐那时候稍微懂事点,按时寄钱回来,二姐也不至于失学。肖童至今无法忘怀二姐离开学校的那天。
他在一个人在校门口呆呆的站了好久,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和他一起上学放学,再也没有人在他被同学欺负的时候替他出头。他再也没有作为镇高中第一学霸弟弟的荣耀。他那时候无法理解为什么父母会让已经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的二姐退学。他无法理解二姐一再妥协,选择了这所不要学费还负担一部分生活费的高中,还是摆脱不了退学的厄运。而今天他懂了父母的艰难。他卧床的那年春节,全家人就称了七两肉过了一个年,瘦肉部分肖母为肖童补身体做了一碗美味的汽水肉,那是肖童这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汽水肉。
“那你出啊~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出就我出!你还真别激我!”
肖童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还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只是,大姐,要我出没问题,但全出,我也没那个能力,你们也必须出一部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老娘!你不是说一头猪能挣400多块么,你怎么会没钱!”
肖童知道二姐说的是实话。她有两个孩子在读书,一个在读初中,一个在读小学,前不久又贷款买了机耕农用车搞副业。她牵头筹备了父亲葬礼。酒席买菜钱,厨子礼,丧夫礼她都承担了。但收的人情钱一万块钱,她一分都没要,说是给留给母亲还父亲治病的债。
“话虽这样说,但我不能跟你比,我挣得是辛苦钱,你看我满身的猪粪味.......”
好长一段的解释,反正就是说自己这钱挣得是如何如何不容易。要不是肖童了解大姐的实际情况,他也是要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就是那个嫁了个穷小子的大姐。倒不是介意大姐夫穷,而是大姐夫婚前的口碑并不好,14岁就出来混社会,仗着自己的表叔是派出所的所长,横行乡里,可就不知道大姐着了什么魔,非要嫁给他。肖童清楚地记得,当大姐夫上门来提亲的时候,他是拿着扫帚不让大姐夫进门的。可又能怎么样,大姐就是猪油蒙了心,非他不嫁。老头子肖远向来溺爱这个大女儿,看她如此坚决,也只好由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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