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红尘》
宣风著
亚则岭的东面,有一片大山,因为有一条大河阻隔,远远看去,高耸的山上满是葱翠,只是大河从东面蜿蜒而来,却是落差太大,湍急的水流多的是呼啸着,绕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弯,远远的穿过到处布满鸡血藤的亚则岭,从北面的森林里流到了国外叫红果的那地方去了。
这条大河叫邬女河,听说是一位漂亮而又多情叫邬女的姑娘,为了等远去寻找希望的情郎,在岸边苦等六十多年,直到白发苍苍地老去时,仍保持纤手前招,举目远眺的姿态,后人为了纪念邬女的深情,就把这条河叫作邬女河。
我最喜欢在屋后面这邬女河的大弯道里垂钓,当然,岭上大少老细,都认为我最喜欢吃鱼,作为岭中那所破旧学校唯一的教书先生,我有更多的时间,便在这河边的大弯道里。当然,绝大多数时候傻姑也在的,只是傻姑太靠近河边的时侯,几乎是钓不到任何鱼的,因为她总是盯着水里,急等着象是马上要抓着鱼一样,不停地愰来愰去,鱼儿也早就吓跑了。
只是没几个人知道,其实是我的傻姑最喜欢吃鱼了,从来都是连汤滴都不放过,只要是盛过鱼的碗,没有漏下一个不是没舔干净了的,所以,几乎我家吃饭时,天天都是关着门上着锁,不过几乎也很少有人到这边来,荒山野岭的,只能偶尔碰着个逮兔子的路过。自从我们搬出了村庄,来到这河边大弯道上落脚,我和傻姑却过得更加开心,鱼是想怎么钓就怎么钓了,特别是几乎再听不到有人笑调我的傻姑了,这个只有我心灵深处才懂的傻丫头!
平常见着傻姑,脸上总是脏兮兮的,不管是干着简单的农活,还是领着我家养的大黄狗,悠悠然地从家里走到学校来。所以我家闺女婷妹很少出教室门,怕看到她妈丢人那副样子,总是嫌弃她哪怕是穿着新衣服,也似济公出游一样,邋遢得很,最要命的是从不肯穿内衣,可我们这边几乎没有冬天,最长的就是热天,傻姑那半遮半掩的胸前,是我最闹心的苦恼。
今天下午一放学,我便早早地吩咐女儿婷妹做晚饭,婷妹会很勤快的把家里的杂务干完,并做好作业等我检查,十一岁的她太要强了,很早就懂了好多事情,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乖巧得很,从不要大人操心,也许是她妈妈欠缺的,被她给我带回来了,平常只有我不断说道她,别嫌弃妈妈,看起来她总是对我不高兴的样子,其实我心里懂得,我这丫头心里最幸福我了。
等我架好自制的长钓杆,把傻姑拖到矮凳子上,我便兴奋地盯着随微微风而浪起的水面,浮漂象是兴儿高起,不停歇地舞动着。今天是好天气,更加会有鱼来咬钩,我已经三四天没钓到鱼了,家里已经断鱼两天了,我得钓条大的,解一下傻姑的馋嘴。
这里的鱼儿不多,但都是比较大条的,凡是钩上来的,就没有少了五斤的,也许是水流急吧,小鱼儿都不喜欢到这上游来,可钩到的大鱼儿,竟然大到二十来斤的,屋里鱼多的时候,熏有三十几串,一串一条大的,美得傻姑几乎无时不刻地围着绕着,餐餐吵着要我煮香辣大鱼块给她吃,而我最喜欢看着她,把整个碗中舔得几乎不用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温渐渐变冷起来了,浮漂一眨都不眨,傻姑轻悄悄地走过来挽着我的手臂,摇了摇,右手指着只有竹杆高的太阳那边说:“东哥,那边有很多小的鱼”。听着她已经说了十多年的这句话,望着西方大河边那片秃秃的石岭,象横卧在那里的巨龙,把这亚则岭分割开来,如同与世隔绝一样,想要出去,要绕太远太远,住在亚则岭的人,出去过的还真是没几个,但傻姑却是从那边过来的,那是以前,老教书先生三叔公带进来的,说是远亲,那边已无人照顾,便带回来说要交给我,可怜的三叔公教我识字教我懂道理,可我却好长一段时间没懂,他为什么把傻姑当宝一样许给我,因为我还时时憧憬着仙如嫦娥的亮丽姑娘啊。可傻姑居然最听三叔公的话,告诉她我就是她老公,一直保持三四岁智商的她,就赖在我家不肯离开,到吃饭时,就象在这屋子生活了太久一样,很自然地自己盛饭大大方方地吃起来,天一黑,就拉着我上床睡觉,刚开始被她吓到直往外躲,她总是狗鼻子一样,找到我时从来都是笑得那么烂漫,每次就说一句话:“东哥,我找到你啦”。然后就傻笑着看着我,直到每次我把她领回去。
“东哥,来鱼了”傻姑拍着手掌跳动着,开心得不象话。我急忙把鱼杆弓起,一拉一放,慢慢地收线,又是一条十几斤的大鱼,让我也满心欢喜,看着傻姑争着抢着要把鱼连网兜一起费劲地拿着,被她逗得哈哈直笑,从不生气的傻姑憨厚地笑着看着我说:“东哥,你又笑我”。只是那语气象饱含无尽甜蜜一样,跟着也哈哈大笑。
象以前一样,我把鱼钩重新上好饵料投入河中,将鱼杆绑在树上,跟美滋滋的傻姑往回走,听到声音的婷妹也老远跑过来迎接,帮她妈妈把鱼一起抬进厨房,熟练得象个老手一样打鳞开肚,三五几下便一大堆鲜美的鱼肉,我把一餐开煮的鱼肉捡出来后,婷妹立马把一大堆鱼肉撒上盐粒,和好收藏起来,然后看着我挥动着锅铲,又一锅美味的香辣大鱼块,傻姑还象往常一样任性地不停地往灶堂塞柴,若不是柴塞太满,就到不了我慢火煮鱼的美味了,婷妹又是皱着眉头看着她妈,但依旧开心着,或者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爸,下次我来煮好不好。”
婷妹一如地乞望着我,她总想自己亲自煮出象我做的鱼肉一样美味,可是她妈总不大爱吃婷妹煮的鱼肉,没法子啊,我得满足傻姑这馋猫,我答应过三叔公,但也真心想让傻姑吃得更加开心。
“以后你长大一点点吧。”我眯着眼睛说,翻滚的热气带着让人垂涏的香味让我睁不开眼睛。
三叔公说过,人的一生,幸福的时间很长,但让人幸福的大多是小事,也许是别人给予,也许是自己坚持的小小的贡献,也许就是一些自己的不计较。其实,很长时间之后,我也满足了,傻姑只要梳理顺一点,衣服穿正一点,在这个亚则岭里,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了,虽然心智不高,但一直是开心着的,哪怕我刚开始是讨厌着她的,自从三叔公告诉她我是她老公后,从来都是美得不能再美地无时不刻地对着我笑,那份开心劲就如同我就是她得到的蜜汁,甜得不能再甜了,好多次问我,“东哥,我有二娘娘三娘娘吗?”
我们这亚则岭上,虽然不是政府认可的多妻制,但也没人管过你娶了几个老婆,直到现在,有三四个老婆的大有人在,只不是现在想要娶多一两个,都得找红果那边过来的罗,国内亚则岭的姑娘都往外的大地方嫁啦。其实傻姑问我的二娘娘三娘娘,是三叔公教的,说我肯定还会象亚则岭上其他的人一样,更加会找上三四个婆娘,怕傻姑被冷落被看不起吃苦,不厌其烦地教她如何讨好我讨好其他再找的妹子。
“东哥,我肚子很饱了,但嘴巴还想吃。”
傻姑还是象往常一样,千年不改的台词,却还是她最渴望也唯一惦记着的事——美美地吃鱼。
摆在她面前刚刚装鱼的菜碗真象才洗过一样。婷妹还象往常一样说:“妈妈,家里还有很多鱼,明天爸爸又做最好吃的鱼给你吃好不好?走,我们去看一下河里有鱼上钩没有,爸爸要帮我检查作业了。”于是,她们母女俩又到河边去了。
晚上很少有鱼上钩的,不管下的是什么饵,但也有次钓到条十几斤的,也许是上钩得早,要不,太阳一下山,这条河里的鱼儿就不怎么动了,以前我搞了几次夜钓,次次都是空手而归。
夜,来得急促而又宁谧,带起阵阵凉风,告诉亚则岭这边的人们,已入深冬了,一年又将要过去,再有十几天就得要寒假啦。这种天气,我又越来越难钓到鱼了。
门前那条小路上,一个手电光摇晃着往家这边移动,看得出今晚的钩又没上鱼,要是有鱼儿的话,手电光会稳定得很,如同平移般划过来,并伴随着禁不住喜悦的笑声,飘得很远很远。
“东哥,明天又是好天气。”
傻姑见我站在门口等她们,老远就嚷嚷起来,一脸无邪的笑,就象一朵最灿烂花儿,总是挂在她的脸上。
“是的,明天很可能会钓到鱼”。我应答道。傻姑娇气地拉着我的手一起走进房间。
“叮咛咛”,口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人给我打电话了。
“阿东,这边又来了几漂亮的女娃子,你要过来看一下吗?红果那边来的。”原来是老实巴交的锋哥。
已经很久没见来过女孩子了,因为亚则岭这边除了我家,其他每家每户都不下三个娘娘了,很多姑娘都不愿意去已经有了三四个娘娘的家庭,因为过日子人一多,太容易产生矛盾了,这是老人家口口相传的“经”。
“不啦,锋哥,我家养不起啊,你知道的,那点微薄的工资,再说我那百多亩石头山,红薯玉米小麦也种不出什么,今年过年用的花生,都还得去赶场买呐。”
“好象你哪年不是种得亚则岭最多的一家,难得你对傻姑这般好,让她这个脾气,就是你种再多花生,傻姑也给你早早吃完啊,我就说,这里有几个漂亮得很的女娃子,随你一定过得好,别说了,等一下我带过来看看,哪些女娃子会有福缘”。
“别啊……”没等你再说下去,锋哥已经挂电话了,我无可奈何地吩咐婷妹去炒点瓜子花生,烧点热茶水,就帮傻姑收拾起穿着来,屋里有婷妹还好,整理得不错,只恼火的是,我已经拒绝了锋哥那么多次了,他仍就这般热情。
“东哥,有小娘娘来吗?你终于要帮我找小娘娘和我一起过日子了吗?好哟好哟!”傻姑听清了我们说的话,似乎又有人帮她找一起开心过日子的伴了,兴奋得不得了,鼓着掌靠在我的身上来,止不住地亲我。
“哎!”我轻叹一声,只有已经开始懂事的婷妹安静地看着我,她不懂,别人家好几个娘娘,她爸爸却不肯找多一个,因为自婷妹上学以后,傻姑大多是一个人玩,看上去挺孤单无趣的。
半个小时后,杂乱的脚步声就在门口响起,一道手电光从敞开的大门闪进来,锋哥领着五位漂亮的姑娘走了进来,婷妹连忙搬座倒茶散瓜子花生,怯生生地向她锋伯伯和各位阿姨道好。
“阿东,你看,全部漂亮得不象话,不是她们说我已经有四个了,只要她们愿意,我都想全部收罗。”锋哥笑眯了眼睛,那张浓密胡须的大嘴,在那张晚上看起来更加黝黑的脸上肆无忌惮地裂了开来,显现出来的爽朗又满是憨厚。估计忙着说话来不及把茶水全部咽不下去,一线汁液从他的嘴唇流了出来,竟连着了地面,若不是他刚刚喝了口茶,都会让人联想到完美的“垂涎三尺”这个词。
这五个姑娘的确都很漂亮,都会我们的语言,而且说话十分流利干脆,我知道,有不少红果地区的人,或口教或拼命自学中文,目的只有一个,因为亚则岭这边国家照顾得好,而且又是稀有的少数民族,政策上有丰厚的特殊待遇,红果那边的人,不少姑娘嫁过来的,若不是国界卡得严一些,肯定会有人举家搬过来生活。
“姑娘们,你们很好,可我家太穷啊,养不起多的人啊。”我羞愧的眼光扫过五位美人。
这五位姑娘年龄大小不一,大的应该二十出头了,可是她们大方得都能让我这个三十出头的大叔脸上烫烫的。
“没事啊,我们不是来享受的,我们都能吃苦,都能干农活呢。”姑娘们都露出最迷人的笑。是的,红果那边的姑娘们都知道,来亚则岭只要肯干活,哪怕这边最穷的一家,不出几年就能丰衣足食并且看上去挺富裕的,亚则岭的男人们都把自己的娘娘,打扮得漂漂亮亮像正盛开的花一样,绝大多数三五年后就胖臃臃尽显富太,在男人眼里韵味十足。
看着她们堆一起的行李包,十分的头疼,我已经拒绝了众多好心的人,特别是锋哥几十次了,搞得我像不领他们情一样,有几个都真生气了,只有锋哥,生气归生气,一有机会就想到我,也许是以前三叔公特别嘱咐了他帮忙把把关,再三叮嘱让我找的,一定要对傻姑好的。
傻姑每次都是笑哈哈,这一下麻利地把姑娘带来的包收进房间,从来没见过她做其他的事这么称手过,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她是一把干家务事的好手。
锋哥见傻姑把行李包收进房间,诡秘地笑着起身直往外走,怎么招呼怎么挽留也不答话,头也不回地走了,估计在转过门角后是动跑的,一晃就不见了人影,这个锋哥,把逮兔子的身法用到了这个时候,无奈的,我只好返身走回屋子里,只见扫的扫地,擦的擦桌子,竟还有人象来的有些日子一样,烧水添柴顺手得不得了。
“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们做晚饭吃……”
“好哇好哇!”
我话还没说完,跳起来兴奋地叫起来的是我的傻傻的傻姑,她不才吃了饭还才一个小时左右吗,只见她吃力地把一大盆鱼肉搬到了灶台上。
“我们已经吃过了,就在锋哥家吃的。”姑娘们齐声说道。
“那好吧,婷妹,带她们熟悉一下,等她们洗漱好,安排她们先住下吧,把那三个个房间收拾一下铺好床。”
边说我边把鱼肉放回厨柜去,拉着傻姑回房间去了。虽然傻姑没再吃到鱼肉,但依然笑眯眯的,她在高兴我跟婷妹到学校去了之后,终于有人陪伴她了,就象是这些都是我帮她找好了的娘娘一样。我苦笑地摇了摇头。
“东哥,你真好,一下子就帮我找这么多娘娘。”一上床傻姑就粘了上来,这是她这辈子懂的也只懂的两件事情里的第二件事——在床上讨好我,献出她最美的妩媚。
“今晚上我们都没洗呢,傻姑,我们今晚上不要好不好?”
我轻推着靠上来的傻姑,柔柔地亲了亲她的脸,抱紧她让她靠在我的胸前,因为她酷爱吃鱼,又是猛吃特吃,发胖的身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于是侧过身让傻姑躺在了床上,傻姑不知道了还以为我要干什么,帮忙给我解衣服,我连忙止住她的手。
“刚刚小娘娘她们还没来的时候你就帮我洗了脸洗了手了啊!”傻姑说的语气有点理直气壮,不知道外面的人听到没有,让我真难为情的。
“声音小一点。”我连忙对傻姑说道。
“那你是不喜欢我了吗,你今晚上要去陪那些小娘娘睡觉生小娃子吗?”傻姑声音是小了,也没有不悦的口吻,她就象平常想要知道那些想知道的事一样,只是不需要自己理弄太多,仅仅就只想要知道而已。
我轻轻在她脸颊上亲吻一下,顺手拿起床头柜台上的梳子,傻姑也順从地在床边坐着,对于这个只有三四岁思维但又有快三十年经历的女人,已经不需要象孩子一样有太多的引导和鼓励的言语,只要待她亲切、温和,她就会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了。
一天中,对于傻姑,我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多钓鱼,二就是每天给她梳两次头,一次是早上起来,那是梳给别人看的,但总是保持不了多久,也许她随意扣一下头就会把头发弄乱了,因为每次扣头皮的时候,她总是把五个手指尖,弯成耙松叶用的爪耙子一样,用力地捣几下。二就是上床之时,我已经习惯先把她梳理得漂漂亮亮的,傻姑原本就姿色不错,为什么不把她最亮丽的样子,拥在怀中。
“我陪傻姑。”我轻轻对她说,象平常一样拥着她躺在被窝里,只是今晚没有全部退去衣服,外面还有几个才来的陌生姑娘,万一有什么事,下个床就不会太麻烦。
傻姑大大咧咧地随意躺着,闭上眼睛但脸上清纯的笑意从来就不会消去。
突如其来的红果姑娘打乱了我的生活,不知道明天该如何劝说她们离开,只是傻姑又她好想我一直陪着,不停地给她钓鱼吃,吃饱了还可以跟她一起闹呀欢的,这次来了这么多小娘娘,估计最渴望这几位姑娘留下来的还不是她们本人。
一夜悄然过去,闹钟在早上准七点钟响起,一直是吃饱早饭再去学校,农村都这样,一日三餐都炒菜吃饭,忽然后悔起来昨晚上没调闹钟,应当早起来半个小时才行,多了这么多人吃饭,早上得多些时间来做饭。
当我跨出房门,见婷妹和五位姑娘都已经起来了,乖巧的婷妹已经和她们一起正在做饭了,鱼肉已经端了出来,只是不知道我还要煮些其他的什么菜。
“婷妹,你去地里弄点青菜回来吧。”
我一说完,其他五位姑娘连同婷妹一起走了出屋去。家里来了客人,亚则岭的人们都习惯于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招待,每家每户都存有不少干货,我家坛子里和灶台上方的梁上,家畜和野味的肉干都满满的,自然也各个菜,大碗大碗地上了桌面。傻姑是闻到了鱼香味就飞快地起了床,蓬松着头发围着灶台,婷妹拉她洗脸都不肯离去,只得把鱼煮好后把锅铲交给婷妹,我怕傻姑自顾自地象平常一样取出碗筷就一个人先吃了起来,把她带到婷妹刚帮她打好的洗脸盆边,今天我得帮她织两条辫子,轻声吩咐她,等菜全部做好了和大家一齐才能吃,虽然眼珠子一直没离开过她最喜爱的大鱼块,但还是听话地使劲点着头,就象要做到我吩咐的那样,不是我要求就做到了,而是她好不容易克制的结果。
因为我刻意炒了众多的菜,让五位姑娘感受到了我不一样的热情,其实是我只希望傻姑多吃些其他的菜,吃太饱了,能剩些鱼肉来,就不会让其他人看到那习惯性的尴尬的一目,姑娘们会错意地相互看了看笑笑,以为我因为她们什么而紧张。大伙儿看到傻姑不断地只选鱼肉吃,都不再往盛鱼的碗里来了。
终于看到了傻姑却筷子放了下来。
“东哥,这米饭我吃不完了。”傻姑习惯性地把她剩的米饭倒在我的碗中,让我终于安下心来,这时候才觉得饭菜香了起来,见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放下碗筷,为了赶时间,我边吃边吩咐姑娘们:“中午我们在学校里吃,粮食和菜这里那边都有,想吃什么得自己做了。”姑娘们大概以为以后的日子就是这么过了,高兴得你一句我一句,都说自己能好好照顾所有人,不需要我操心,只是除了今早刚去过的菜地,还不知道其他有些什么庄稼地需要去干活,弄得我逼了很多话没说出来,但也不敢一下子说出来,得找一个合适的环境合适的方式吧。
拉着执意不肯随我去学校的傻姑,我们离开了这个不知将如何理清过好日子的屋子。
吃过中午饭后,不知道什么时间傻姑就偷偷溜出学校去了,估计是找刚来的“小娘娘”去了,我心里一下午都在紧张,希望傻姑不要乱说些什么闹多了笑话。一放学都没等走不快的婷妹,急匆匆地往家里赶,老远就看到屋前屋后满是香艳,各种颜色的衣服挂满了晾衣绳。五位姑娘正围坐在傻姑身边,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开老远,见得我快步走了回来,都慌忙地站了起来。
“傻姑没让你们难堪吧。”我扫过她们一眼,看着乐不可支的傻姑。
“没有,我们在一起都很开心。”她们中有人说道。
“那就好,你们都随我去钓鱼吧,今天的天气特好,应该能钓回一两条鱼。”我边取出备好的鱼饵边说,今天人多,我又多拿了两杆钓鱼杆,怕她们有人也有兴致,万一也钩上一条鱼儿上来呢,我主要是为现在人多了,不管多快想到办法,她们定还得在这里留段时间,得多想办法备些菜来。
没来得及把鱼杆儿全部放入水中,姑娘们就起上来一条十来斤的鱼了,傻姑可高兴坏了,提着大桶子把鱼儿装好,情不自禁地用手指头戳弄着那鱼儿一张一合的嘴巴。当姑娘们起上第二条鱼时,我这边还是一动不动,心里有点难为情的急,我这个钓了二十几年鱼自认是老钓手的人,今下午该拜下风了。当姑娘们钓上第四条鱼后,我的浮漂才懒洋洋地动了起来,我知道来了大鱼了,小一点的鱼多是急不可待地咬钩,而大鱼都要反复玩钩一样才肯咬上鱼饵。
我从来都没有这般紧张过,生怕已经咬上钩子的鱼用力地甩脱钩去,哎,姑娘今天给我的压力好象是太大了,钓了小半辈子的鱼,今天竟钓出汗来,想想都有点丢人。
闹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把鱼儿捞上来,桶是装不下了,天也暗了下来,我便美美的吆喝一声收工,傻姑象刚刚醒来那欢快的鸟一样,跑前跑后地哈哈笑,一会儿过来戳一戳我扛在肩上的大鱼,我急促促喝止,都停不下来她左戳右戳的手指头,我生怕大鱼突然大力一动,它那尾巴可是能拍死人的,万一拍着人了就坏了。姑娘们也吃力地抬着鱼,但脸上也尽是开心的笑意。
晚饭里,除了做了一大锅香辣大鱼块,我还做了不少好吃的其他肉类,个个都是吃撑了肚皮,于是我招呼大伙儿在院子里坐会儿,虽然在一起算得上有一天一夜了,但我们相互间还没说了几句话,都陌生得很。
红果那地方很穷我是知道的,我们亚则岭不少人都去过,那里没有什么好林木山和好水,就好像一入红果地区,山里的树都不往那儿生一样,连棵象样的草都没有,庒稼也不会使着劲儿长,大伙都说那边的土壤不适合植物生长。而且那种地域又广,那边的人日子过得特别清苦,能天天吃饱都算是过上富裕的生活,所以亚则岭就是他们眼中的天堂,那边跑过来的姑娘,不要名份,不论家境,除了有饱饭吃,有农活干,简直是一点要求也算不上,一过来就能安心过日子,从不见有任何人产生过半点怨言。
交谈中,在婷妹反复帮我纠正后,我终于熟悉了她们的名字。最大的叫石秀,二十二岁,个子高一点的叫萨平,估计这个萨字是音译了,小的叫京维,才十六岁半,最注重打扮的叫天雅,穿着很朴素但又显格外漂亮的叫阁音。她们都说愿意留下来跟我们过日子,相信都能很好地成为一家人。为了不像以前那些伤心哭着离去的姑娘一样,这次我不打算急着拒绝,我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讲给她们听我的想法,并帮她们找一户好人家,于是乎我跟她们认了兄妹,并把家里情况说给她们听,特别是傻姑一直长不大的心智,并强调傻姑在我心目中的位置。虽然她们听到只把她们认作妹妹们,有点不是很痛快,但很是谢谢我安顿她们下来,并表示随时准备做我的小娘娘。只提出来,她们每个人要单独住一间房间,因为我有那么多房间,傻姑迫不及待地就应了下来,好像生怕她们立马就走了一样,我也不知道她们心里是想的什么,就让她们自己选房间去,只有傻姑象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从这个房间蹿到那个房间,我只是担心,万一我家来了客人留宿,就不知如何安排了。
第二天早上,大伙儿明显随意了几分,你一声她一句的东哥叫个不停,而且声音分外的甜美,只有石秀,略带忧郁不大作声,似乎心事重重,于是我刻意找她说话,并开导她不要担心什么,有绝大部分事情,我都可以帮她做好的,问她有什么事没有,她是又摇头又点头,然后默默地走开找事做去了。若不是其他四个人变自然了,我还真不知道石秀忧心忡忡。
“慢慢来吧,希望我能帮得到她什么。”我自言自语道。
“慢慢来吧,希望我能帮得到她什么。”我自言自语道。
每个礼拜的两天休息里,其实是我和婷妹相对最辛苦的两天,,一般都是我挥舞着锄头,或翻地或锄草,要不然就是收割零零散散的庄稼。那些大片土地,大面积种植和收割,我都是请散工帮忙的,自己只需要锄草和施肥,所以平常日子,我们过得都不算太劳累。傻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她不是真的傻,不过是人长大了心智没长而已,也不会给我捣上什么乱来。
看到一天天快速消耗空的青菜园,趁着今天是星期六有时间,我决定下点菜种子来,因为按照这个速度,是供不上吃了。这几天石秀带领她们几个,把空出来的菜地全部翻好整理得没见一棵杂草,有的地方她们问婷妹找到菜种子,已经种上了,我们半天不到就把菜园子里的地全部下好了种子。
下午,我分出力气小的京维,跟着很会钓鱼的阁音去河边钓鱼,让婷妹在家把作业完成,除了傻姑随她自己,其余的人跟着我去菜园地,我计划把菜园地扩大两倍,现在吃饭的嘴巴多了,想要天天有青菜吃,光靠以前那片园子就不够罗。
不知什么时候,锋哥他悄悄过来了,只是远远的坐在大石头上,悠闲地吐着烟圈圈儿看着我们,也不过来搭话。当我们发现他后,才慢吞吞地向这边走来。
“锋哥,快点过来呀!”傻姑一看到锋哥,就热情的招呼。除了我,锋哥是傻姑觉得最亲近的人了,哪怕我自己的亲兄弟姐妹们都没这样。经常去锋哥家吃饭而且顿顿要求他煮香辣大鱼块吃,可每次回来都跟我说锋哥家的鱼不好吃,可笑的是每次都把人家煮的鱼,吃了个精光才放手回来的。
锋哥手中提了个装兔子的网兜,里面看上去有好几只野兔。我迎着他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来笑笑道:“拿兔子过来混我家的好酒喝了?”
“你家的酒现在不能喝,等过段时间你办喜酒的时候再喝吧,这几只给你们家添个鲜野味。”锋哥瞄了瞄还在忙着的石秀她们。
“不错吧,你看哪一个不是美胚子,安心收了好好过日子,不过看起来你们还算融洽,该是好过日子的。”锋哥一脸的桃红韵,像喝酒上了脸一样,我知道他心里不是跟我道喜,是怕我怪罪他往我家领了这么多娘娘,按以往的脾气,我是恼怒着三天之内必须让他把人领走的,这次居然三天过去了,连一个电话都没回过他,傻姑也没到他家里去过,估计这三天里的小心脏,受过不少的煎熬,猜不准是不是生着他的气已经不想理他了。
“喝哪门子喜酒哇,真把她们收了,就把她们给祸害啦,你看,她们是过来找幸福的,我是给不起啊……”
“你个大石头大榆木脑袋。”锋哥愤愤地,像是亚则岭东面,那绵绵葱葱的大山里,发怒的野老母猪,声音沉闷但满是怒气,起身直接往回村庒的方向走开了去,不待我再说下了去。只有莫名其妙的傻姑瞪着她那双圆铃铛的眼睛,看看我,又望着急急离去的锋哥,有点像措手不及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样子。地里那边,石秀驻着锄头把,呆望了望匆匆离去的锋哥,转过眼来忧郁看了看我便低头干活去了。
这几天,在阁音的带领下,五位姑娘都学会了河里钓鱼的技能,似乎河里的鱼,因为几位漂亮姑娘的到来,而多了起来一样,我屋里又回到以前最丰盛的时光,而且绝对还会多下去。喜得傻姑的嘴巴一直咧着,就没有收拢过。
星期天,我决定带大家上三叔公家里去,有长一段时间没特意抽时间去看望过他了,順便送点新鲜的河鱼过去。
七十多岁的三叔公已经快一年没到我们家过了,上次说是嘴馋了,想过来混餐河鱼吃。反复说了好几次,说他一路歇了很多次才走过来,因为到我这里来,没有修好的大路,平常运输都是靠马匹,路也不大好走。其实,我知道,是三叔公已经快走不动路了,年纪太大了的人,都想在离世之前到处看看,亚则岭的风俗叫辞路,三叔公那里我也经常送活鱼去,并亲手煮好给他吃,不会是想吃河鱼而已。
老人家娶过两位娘娘,算上连老婆一起养了六个孩子,两个女儿都嫁出亚则岭,到西边岭外的大地方去了,四个儿子也各自成家过上了好日子,现在三叔公只剩那个大娘娘还健在,两个人住在离学校不远的老房子里。已经只能在屋前屋后转转了,多的是出来晒晒太阳。
一路上,傻姑和婷妹领着头,我则牵着马走在最后,这次的马驼得有点沉,我们过去这一大堆人,中午肯定也要消耗不少,也是快要过年了,我得多送些菜给三叔公,要不然等到下次,不知道明年什么时候了,自己父母已经老去了,除了三叔公,也没了老一辈的让我挂记。
老远看到三叔公点着烟坐在老古董式的竹椅子上,瞧清了前头的傻姑,慢慢站了起来,驻着拐杖缓缓往外迎,婷妹飞快地跑近前去扶住他,老啦,三叔公断断续续止不住发出嗯嗯的声音,泛黄的脸上,因笑起来变得更加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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