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堂上,宋江吴用等得知消息,尽皆大喜,即命在山头领除养病疗伤者外,都至山门来迎,一路吹吹打打下山。到了山门外平台,众人远远望见水泊内有船队扬帆而来,凌振命人放起号铳、鞭炮,一时鼓乐声、炮竹声大作,良久方歇。
众船靠岸,炮竹硝烟中,宋江见跳板上阮小五扶来卢俊义,不由得心花大放,如天上掉下个活宝般欢喜,当即迎上见礼。
卢俊义跪下道:“感念兄长并弟兄们,不避艰险,救拨贱体。卢某粉身碎骨,难以报答……武松、石秀、樊瑞、鲍旭四位兄弟可无大碍?”
宋江赶忙扶起道:“员外何须行此大礼。”复皱眉道:“石秀无碍。樊瑞、鲍旭两个与武松所中那毒相似,只是武二郎只是闻得;他两个背上,受阴人指甲毒物所创,自是重些。幸得安道全及时救治,目下性命倒是无妨。”
卢俊义急问:“可有药物解得?”吴用道:“明日即派人分别去取,卢员外望安。”见卢俊义焦虑之色未去,不由赞道:“卢员外甫归山寨,未及洗尘,先问将士安危,真有古名将之风!”
卢俊义躬身道:“卢某岂敢!众兄弟为我一人,遭此毒手,卢某心下何安?军师妙算,神出鬼没,卢某大开眼界!”朱武道:“此一回毕竟‘围追截堵’四字尽皆用上,不惟吴军师计全,贼子狡猾,实亦卢员外命大也!”卢俊义称谢不已。
这时,阮小七腰间生布带上挂个李成首级,背上驮个阮小二上来。几个喽啰忙抬过去一张软榻,扶下阮小二俯面躺倒。宋江、卢俊义等围过去,慰勉道谢有加,急命安道全医治不提。
众水军陆续押上梁世杰、王焕、项元镇、周昂四人。公孙胜见内中没有郭京,不由叹道:“此乃天意,留那个说大话的贼道,异日好去送那宋室江山也!”宋江等问个缘固,公孙胜道是天机不可泄露,日后自见分晓,众人也便不问。当日忠义堂上大摆筵席,庆贺卢俊义无恙归来。
梁山此次救人,规模虽非最大,但也出动到石秀、武松、杨雄、燕青、樊瑞、戴宗、鲍旭、刘唐、李逵、阮氏三雄、花荣、张清一十四员头领,另董平、史进两路未用。且石秀、武松、樊瑞、鲍旭、阮小二先后受伤,不似以往营救,皆能全身而还。后人有一首《临江仙》,单道此事:
绝户计勾卢俊义,孤身独陷囚笼。围追截堵本非空。丹心铁骨,雄秀立青松。
赤发魔神平地见,戴宗捷足如风。铁牛性起陡睛红。断流三杰,更仗箭石功。
次日大早,忠义堂又起“大聚会”。先提上来个梁世杰,这人见落此地步,垂头丧气,倒也并不求饶,闭目一言不发。宋江命监禁了,待卢氏宗祠落成那日,剖肝沥血,祭祀卢氏先祖。
接着押上个周昂,宋江笑道:“此非东京八十万禁军副都教头——也算得上是吾山寨林教头昔年顶头上司,当今皇帝亲军指挥使、官拜车骑将军的周将军?今日愿降?还是随那都教头叫什么丘岳的而去?”周昂昂然道:“吾堂堂朝廷上将,岂能降你这草寇?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宋江起身拱手,命牵出让杨雄行刑,以全其志。
一声号炮,杨雄鬼头刀一闪,周昂人头落地,挂于忠义堂外一旗杆上号令。旗杆下项元镇脸如死灰,见刀斧手来提,登时魂飞魄散,站立不稳。身旁王焕喝道:“亏你也是堂堂一方节度,死则死耳,有何惧哉!想吾十镇节度,被奸臣、庸奴所误,至被凋零,此乃命也!”项元镇受喝,稍稍挺胸,被押进忠义堂。
进得堂来,见居中三张虎皮大交椅上,三大头领面带寒霜;两厢尽是翻江倒海的豪杰、呼山啸林的好汉;加之刀枪林立,剑戟耀眼。项元镇那刚提上来的一口气顿时泄了,不由双膝一软,跪倒台墀,朝上哀求道:“宋大王,不才节制山东一路多年,大王欲取瑯玡彭城等地,在下愿为前驱,可不战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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