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大军开进燕京城,辽知枢密院左企弓、虞仲文,枢密使曹勇义,副使张彦忠,参知政事康公弼、佥书刘彦宗,统军都监高六等皆降。关胜命修补城墙,打扫街面,出榜安民,北辽就此亡国。
又接连下令:葬高世宣等宋辽战死将士;送杨可世、郭药师、杨可弼等军马还刘延庆部;萧干不降,命蔡氏兄弟斩于辕门外,以全其节,并传首于童贯处;那匹千里干草黄,便送朱仝骑坐;收燕京大内一应印绶仪仗、衮冕祭器、珠宝财帛、图书典籍并天寿公主答里孛,命雷横、宣赞、郝思文率一队密解梁山。
郝思文半途转道,匹马去了常山郡真定府,见了高家娘子;传了高世宣遗言,给了信物,抱走小高充。路过东平府时,携之去见呼延灼,说了经过。呼延灼含泪抱过,自此视如己出,精心调教之余,待之比自己儿子还要宠爱。萧让一日玩笑道:“这等受宠,真高家宠儿也。”不想就此唤开——这便是《岳传》中头号猛将高宠。
郝思文追上押运队,这日穿过梁山已废弃之正北旱寨,渡船到了北山脚下。守关头领穆弘率喽啰来接,当下人人兴高彩烈,肩扛车拉,陆续卸下船上满载的幽州战利品,熙熙攘攘,都送至忠义堂前大场上堆放。
宋江等大喜出迎,雷横跪禀幽州战况,并呈上押运账本,自有李应、蒋敬核实入库。接着解上天寿公主答里孛,宋江即赏宣赞为妻。答里孛低头无语,自被活擒,即知是这结局——北地风俗,凡受俘女子,向归虏获者所有也。这宣赞直有郡马之命,先为大宋简王府郡马,郡主嫌其丑,怀恨一病死了;这耶律答里孛,原也是大辽秦晋国王郡主,为其父耶律淳称帝,方称公主。而梁山除琼矢镞仇琼英外,又添一女将,宋江亲为其取汉名耶律云燕,号便唤作玉罗刹。
再说童贯那边,得知是王焕“部将”取了燕京,数度派人来问战利品详情。朱仝只献上田亩鱼鳞册、户籍赋税账册、案牍文书,余物皆道已被萧太后、耶律大石席卷而去。童贯、蔡攸虽是怀疑,却也无可奈何。
一日,雷横、郝思文、宣赞夫妇一起回到幽州,关胜、朱仝急于府衙见之。见答里孛已嫁于宣赞为妻,更是大喜。刚想道贺,不料雷横咳嗽一声,面朝大门一站道:“关胜、朱仝听谕!”两人不解,见雷横神色俨然,宣赞等满脸含笑,知必有缘故。便双双朝北跪倒,只听雷横宣道:
“奉齐鲁国王谕:孤以不德,起于齐鲁,幸汝等听命,宣力四方,奄有大郡。书云:‘德懋懋官,功懋懋赏。’东路军主将、马军东方左军大将关胜,自归命以来,从征四方,摧强抚顺,劳绩居多。今攻拔幽州,其功最著,特封关胜为燕山侯,职掌忠义东路军元帅、永清军节度使。东路军监军、马军八骠骑兼先锋使朱仝,与孤同乡里,急公好义,正直无私。今取大郡,赞襄良多,特封朱仝为宛平县伯、知幽州府事、兼东路军监军如故。今日所定,如爵不称德,赏不酬劳,卿等宜上书论之,无有后言。”
当下两人接谕,关胜向雷横道:“宋长兄终肯称王,此乃好事。只是为何只封关某、朱监军,而不及诸将?”雷横以首封各路主将以对,并付以两人侯伯金印。一时众将齐来道贺,索超道:“关将军直追尔祖关菩萨,今后也只管叫你关君侯可也。”众人大笑。关胜抱拳道:“此皆宋大王洪福,众将军用命,非关胜一人之功!”后人有感关胜化名、朱仝冒名、众将用命而取幽州,作有《满江红》词,道是:
辽宋烟云,闲眼看,纷争无歇。筹密算,诡行兵道,阵冲何烈。河朔领军驱虎豹,白沟易帜移星月。鹬蚌争,见得利渔家,随心捉。
水火阵,难阻灭;木土战,何消得?更连珠箭射,内城倾角。棒断钩镰摧铁骑,身飞美骥攀金叶。狭路逢,设陷井山梁,名王厥。
只是这燕京城现虽归梁山东路军占据,然北有居庸关外金将高庆裔率军虎视眈眈,南有雄州宋帅刘延庆领兵干吞馋涎,不知关胜如何应付?且听后文分解。
话说那金国都城会宁府,依完颜氏发源地按出虎水而建,府治俗称白城。自阿骨打建都后,名号上京。虽是都城,却与部落邨寨一般简陋,多是毡帐、石屋之类。据《大金国志》载,“国初无城郭,星散而居,呼曰皇帝寨、国相寨、太子庄。后升皇帝寨曰会宁府,建为上京。”
那皇帝寨,其实就是一毡帐群,供阿骨打驻跸、议事、朝会、宴筵之用;国相寨同为毡帐,原为国论勃极烈撒改与其子粘罕所居,时撒改已死,为粘罕“府邸”;太子庄倒是石屋,为阿骨打诸弟、诸子侄“庄园”。
近年,阿骨打自连得辽国四京,尤其是吴乞买出使宋都东京,惊叹于宋辽京城之雄伟壮丽,吴乞买便找来一个善于营造宫室的汉人卢彦伦,主持建造会宁都城,集辽宋风格于一炉,兼具金源粗犷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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