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赵天齐频繁运用此法,登山的前半段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但由于双腿双脚长时间埋于雪中,双手又经常在零下三十多度的环境下开凿冰蹬,将士们为此苦不堪言。
敢死队中的境况尤为严重,超过半数都已染了冻疮,手指肿得又黑又粗,甚至有人恶化成了溃烂。
“大家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山顶了。”赵天齐大声鼓舞着,山上风极大,不放声嘶吼已然听不清楚。顶着风眯眼向上望去,最陡峭最危险的山段才刚刚开始,眼下已没有空间再安插铁柱了。
额亦都突然抬头望天,远处一条浓密的灰线正在逼近,神色紧张道:“不好!暴风雪要来了!”
“这晴空万里哪儿来的暴风雪,山上风大很正常啊,你太多虑了。”似乎古人对天象都格外敏感,话说好怀念每天七点半播出的天气预报啊~~虽然经常不准。。。
“不。”努尔哈赤面色沉重,“你看东面那片乌云,速度极快势力应该不弱。”
东?你能告诉我左右不?赵天齐探着脖子,马也在不安地嘶鸣着,惶恐不安地踏着碎步。而当赵天齐发现那片云反应过来时,努尔哈赤等人已经开始着手建起简单的防御工事了。
“安费扬古,你迅速带人将那几棵树砍倒。”
“额亦都,你们用绳子将砍下来的树干捆好,一定要系紧。”
“赵天齐,嗯?赵天齐?”
一道身影蹿了过来,指着天空道:“你说的是这片乌云吧。”
只见满天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顿时狂风大作,风雪四起,疯狂地摇曳着树木。努尔哈赤竭力大吼道:“想活命的就快去!快!”
场下一片哀鸿,呼啸的狂风却淹没了众人的惨叫。安费扬古见已来不及,怒骂一声光着膀子只身顶风拔刀冲向一棵大树,爆喝着挥砍了下去,劈起了刀花抡圆着又是一刀下去,仅两刀竟将其砍倒。
将刀卡在腰间,双手架起树根,牙关紧咬浑身青筋暴起,硬生生地将树的一头抬起,怒吼着甩向额亦都的方向。
真是好一番神力!额亦都带人手脚麻利地将树干每三个摞列捆紧,最后由赵天齐等人抬着在四周摆下矩阵。然而此时暴风雪降临,狂风夹杂着雪沫刮在脸上撕裂般的疼痛,努尔哈赤紧急下令:“都到后面去!顶住风口!”
却是未完成的矩阵尚未形成相互依撑之力,仅风口前的一排在齐心协力下得以落成,其余散落着未捆紧的树干,在暴风狂扫之下横冲直撞,拦腰将一片一片的人和马带下了峭壁,又是阵阵哀嚎,场下混乱不堪。
暴风雪越发强盛,已呈雷霆万钧之势,能见度也急剧下降,眼前几米外尽是浓密的风雪,呼啸的狂风中夹杂着人和牲畜的惨叫嘶鸣,恍如猛兽降临,带给人间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幸存者皆以残存的木堆为屏障,低着身子不敢露头,似是依稀听见不远处穆尔哈齐的声音:“哥!这暴风雪势力太强劲了,咱们还是先撤退吧!”
额亦都的声音也从身边传来:“是啊大哥,眼下难以行军,再强行登山恐怕要伤亡惨重。”
努尔哈赤顶着强风抬头望着那虚无缥缈,却又近在咫尺的山顶,经历了重重磨难本应唾手可得的胜利,现在因天时不合而被迫放弃,怎能让人甘心!
“传令。”努尔哈赤面色凝重铁青,斩钉截铁道:“所有人自行凿山为蹬,畏缩不前者,斩!”
赵天齐神情微变,只听穆尔哈齐急道:“哥,如此强行进军恐怕最后连半余都不足啊,哪怕奇袭也。。。”
“理岱系我族人,竟引他人害我,我岂能甘心!”说罢努尔哈赤缓缓掏出冰镐,双眼坚定不移地直视前方,突然站起身翻过屏障,孤身一人举起冰镐向前冲去,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中。
“大哥!!!”
“都督大人!!!”
安费扬古的大胡子上沾满了雪花,起身咆哮道“都他妈一个个像娘们似的!都督身先士卒,你们这群怂包还好意思在这儿装熊吗?!”言罢,也是掏出冰镐紧随努尔哈赤迎风而去。
场下的士卒见状纷纷窃窃私语,即使撤退却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在这种环境下也极其危险,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几名士兵一咬牙,大叫道:“保护都督大人!”零零散散地起身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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