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八年,坐标广州,苏察哈尔灿25岁“大”寿,从老爹那里要来大量银票,跑到妓院花天酒地,出手阔绰的令人发指,随便一个叫花子都打赏上万两银票还包他一晚吃喝嫖赌的消费。
在二楼包厢里,轻摇纸扇的高欢已经十一岁,长得却不比一般成年人矮,眉清目秀,一派书生像,却有一股隐含的威慑力,潜藏在锦绣罗袍下。
他一指场中肆意妄为,披头散发的苏灿,道:
“他这幅样子,实在是有够欠扁,连我看到都想上去揍他。”
阿青还是那副清秀模样,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剥了颗葡萄递到他嘴边,她随意望了下面一眼,即使知道那人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她还是并不在意,收回目光随意道:
“公子你是看上他手里的银票了吧?”
“不然咧?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子我这两年捞钱捞的有多辛苦,他这一晚够我忙活半个月了。”
“其实,公子你撒起钱来比他还要阔绰,这趟所买的字画不是价值万金吗?”
“嘿嘿!”高欢一笑,不再多言,反手拍了拍身后背的画匣。
这几年他除了锻炼自身,训练些手下之外,大多数东奔西跑的日子都是为了搜集民间珍惜艺术品。
这个年代比起几经动荡的后世,还有许多文化珍品没有遭到损毁,甚至很多宝物他在后世根本不知道有过这东西。
这说明不光是其物品本身,而是连同相关记载也一并损毁,彻底从历史上消失,叫人心痛。
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
“这一趟出来,确实收获不小。”高欢手摸到画匣,发现阿青面色微动,心里一笑,将摆在上面的一副画作取了出来。
“之前交易时你在外面守护,此时闲暇下来不如帮我鉴赏一下。”
屈原以诗歌楚辞闻名于世,其主要作品有《离骚》《九歌》《九章》《天问》等。
后世传唱,并未止歇,但相关记载大多是二次创作,可屈原不可能每次都是凭空吟唱,他也会将作品记录在载体上,不过经过无数年动荡,几乎无一留存于世。
起码高欢从来不曾听说屈原真迹。
这些年,他父亲许公顺势而为,已经稳坐皇上身边第一红人的位置,他这个最受宠爱的小儿子喜好搜集艺术珍品,名传于世,终于引动不少深埋民间的藏宝者上钩。
将其中一册竹简从匣子里取出,在桌案上小心的拼接到一起,它们本身的收藏者虽然已经尽心保护,但难免还是有些许地方轻微破损。
然而当高欢将它们拼至完整,一副美妙绝伦的书画出现在眼前。
《九歌·湘君》
以湘夫人的语气写她久盼湘君不来而产生的思念和怨伤之情。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阿青目不转睛的读着,渐渐地,神思有些飘散。
当初初见范蠹,有他相伴的那几日,范先生经常给他讲故事,她最喜欢听关于湘妃的。
“她的眼睛比这溪水还要明亮,她的皮肤比天上的白云还要柔和,还要温软……她的嘴唇比这朵小红花的花瓣还要娇嫩,还要鲜艳,她的嘴唇湿湿的,比这花瓣上的露水还要晶莹。湘妃站在水边,倒影映在清澈的湘江里,江边的鲜花羞惭的都枯萎了,鱼儿不敢在江里游,生怕弄乱了她美丽的倒影。她白雪一般的手伸到湘江里,柔和得好像要溶在水里一样……”
范蠹为他描述了湘妃的美貌,后来她才知道,那实际上是他回忆中爱人西施的影子,但即使到现在,她还是忘不了这个名字。
一篇《九歌·湘君》。
读着湘妃思念爱人的伤感,看着画中那顾影自怜的倩影,阿青被深深的吸引了,那是她梦想中最美好的事物,让她如此神往……
高欢也沉醉期间,倒不是画作,尽管它极为精致,极为美丽,但依旧不如阿青此刻的神情更吸引他。
一名堪破武道至境的天阶高手,全神贯注时散发着难以言表的魅力,让他着迷。
忽然,这份沉醉被剧烈的声响打破,楼下一群持枪的士兵冲破妓院大门,将枪口瞄向场中冲突的一方,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场人物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大喝道:“谁敢欺负我的儿子,我毙了他!”
阿青眉头微皱,一遍帮高欢收起竹简,一遍不悦的道:“这又是谁?我讨厌他!”
“苏灿之父,祖荫庇护,忝居广州将军的高位,算得上是爱之心切,除此之外可以说一无是处。”
高欢也不以为意,将全部画匣交给阿青保管,自己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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