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炎带着楚子寒把将军府逛了一圈,方才去楚夫人的房间,却是走的几道长廊,楚子炎脚步甚快,楚子寒也无心顾及左右,此时从楚夫人房中出来,方才觉得这条长廊曲曲折折,一眼望不到尽头。
从楚夫人的房中走出来,穿过一道长廊右拐,不出数十步,便到了后花园,此时正值初春,万物复苏之际,百花争艳、蝴蝶嘻戏,不时几位丫鬟奴才侧身而过,向二位少爷打着招呼。
此处最美的风景莫过于那园中小湖,一座廊桥架在中央,桥中央也也修了座亭子,亭内一张石桌,几个圆凳,亭顶下梁柱间挂着一簇簇纱帘。
湖中荷叶正开始生长,其下十几条上好的锦鲤在其间穿梭。
据楚子炎说,这里的花大多是楚夫人闲来无事时浇水,这鱼也是楚老将军买来与让她喂养的。楚子寒却想,她在这里喂鱼浇花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又是什么?
二人穿过了廊桥,大致能看到前面有两三间房屋,再从一曲径通幽处深入,便来到一个独立的楼房。这里算是将军府较为安静的角落,没有人来人往,只是有时几只鸟雀贴着地面掠过,扑扇着翅膀。
大门上的匾额,“楚家宗祠”四字严肃而深沉,楚子寒表情一敛,想不到楚子炎今日便带他来了这个地方。
楚子炎没有注意楚子寒的表情,仍自顾自地介绍道:“这里是我出家列祖列宗安息之地,这几日你在府上闲逛,后花园可随意走动,但有两处地方不能随意进入,你且听好。”
楚子寒严肃地道:“大哥请说。”
“一是楚家宗祠,楚家宗祠一般只有父亲能够随意出入,钥匙也在父亲的身上。楚家其他人,包括母亲,没有父亲的吩咐,都不能进去。”楚子炎神色凝重,让他黝黑的脸显得更加深沉,“第二,便是父亲的书房,也就是我们方才路过的那一间。二弟,若是犯了任意一条,父亲的怒火谁也承受不住。”
楚子寒表示明白,心中却难免有好奇之心,他总觉得,这两处地方当是楚家水最深的地方。
楚子炎见他低头思考,哈哈一笑道:“父亲这些年其实也想你得紧,你如今回来了,过些日子便会进入宗祠拜见祖先……啊,对了,你如今回来,父亲也该安心封侯了……”
楚子寒思路一怔,道:“封侯?”
楚子炎叹道:“你在大梁,自然不知道,其实父亲的军功早已经足够封侯了,只是二十年前你出了事,父亲内心愧疚,跟陛下请命等到二十年期至,再接受封赏。父亲‘卫国候府’的匾额早已被陛下赐了,一直保存在楚家宗祠里。如今你一回来,门口那匾额也得换成新的了。”说到最后,便由衷的为父亲感到高兴。
楚老将军打仗近三十年,威名赫赫,疆场上无人不知炎天军的威名,楚子寒即使在汴京城,对自己父亲的种种战绩已有耳闻。然而这位四十五六的老将军,竟然一直未能封侯,亦是大夏帝国一大奇谈,想不到这真相竟是如此。
楚子炎又带他去了偏门,是一扇不过三人肩宽的小门,可是看着楚子炎的神色,这扇门似乎比那朱漆大门更加珍贵。
楚子寒从此门出去,这里是一间普通的小巷,却也有人往来,每过这里,便朝着楚子寒头顶上有意无意地看上一眼。楚子寒不知自己头顶上有什么稀奇物事,待到回头一看,竟是挂着一块匾额,“国之栋梁”四个大字,竟是御笔所书。
“这匾额是先皇所赐,是楚家世世代代所积累的功德,将他挂在后门,却是警醒我楚家之后,不可恃宠而骄。”楚子炎解释道。
楚子寒望着那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感慨道:“想不到,先皇在位不过五载,给予楚氏的恩德,却是一生受用。”
楚子炎感慨道:“只可惜先皇英年早逝……罢了,这些也不是我这等人能够感慨的。”
再逛了一下其他的地方,楚子寒便说想去看看君陌,楚子炎一听,就要一块儿去。君剑武功的确很高,虽然楚子炎与他交手不过一回合,但是依旧难以忘记。他认为,男儿志在疆场,有如此身手的男儿,正是他们炎天军所需要的。
于是路上楚子炎踌躇半天,仍旧忍不住问道:“你这位朋友,是大梁的?”
楚子寒见他问起君陌,便停下脚步,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楚子炎有些尴尬,道:“这个……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并非有所怀疑……”若是大梁人,加入大夏军队则不太可能,但却又怕问得如此突兀,楚子寒有所误会。
楚子寒轻声笑道:“不是,他是大梁周边一个小国的人,他们国家经不起战乱,已经亡了,所以逃到大梁。我初见他时,他生命垂危,我便救了他一命,他为了答谢我,才做了我的护卫。”
“原来如此。”楚子炎暗自松了口气。
二人沉默了一路,问了西厢房附近的丫鬟,就找到了君陌的房间。楚子寒推门而入,君陌果真如他所料在床上打坐。等到他推门之时,君陌的双眼已经睁开,不过发现是他,身后还跟着楚子炎,君陌也只能站起身来了。
“小兄弟休息得可好?”楚子炎一上来便表现出足够的热情。
君陌不咸不淡地道:“还好。”
楚子炎与他相处不久,却也大概知道他的脾性,也不恼怒,只是微笑道:“小兄弟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既然是二弟的朋友,将军府自要好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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